一路人

“给老子滚！你个赔钱东西！”男人用力的扯着女人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往那破烂不堪的桌子上砸去。

简陋而又老旧的房子里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坐在房门外面的夜莺瑟瑟发抖。

她手指冻的通红，明明是在寒冬。她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衣蜷缩在墙角，满眼通红的看着雪地里的黑色脚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屋里的男人终于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拎着酒瓶子，晃晃悠悠的从门里面出来。

夜莺冷冷的看着男人的背影，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全部都是一种叫做仇恨的东西。

她捶了捶已经麻木的双腿，缓缓的站起身向屋里面走。谁都不知道她走过的那片雪地里究竟有多少滴热泪融化了几片雪花。

屋里一片狼藉，桌子旁边还躺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脸上都是乌青和血迹，旁边全部是被扯掉的头发。

夜莺紧咬着唇，双手颤颤巍巍的轻抚了一下女人的头皮。已经肿起来了，夜莺轻轻的把躺在地上的女人扶了起来，声音无论在掩饰还是有些哽咽：“妈，离婚吧。”

女人没有丝毫的回应，就像是死了一样。夜莺没有再说话，因为她感觉到自己手上有滴热热的东西滑过。

是眼泪。

夜莺就像一个机器人那样，没有丝毫感情的收拾着这屋里的一切。就好像这种行为已经成为了习惯。

“莺莺，好好学习。妈有钱，妈有钱供莺莺上学。”床上的女人双眼无神的看着那墙上破烂不堪却依然发着光的奖状。

夜莺拿着板凳的手一顿，自嘲的咧了咧嘴角：“好，我听妈的。”

夜莺今年高二了，知道上大学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她的成绩也不是特别拔尖，只能算得上是中上等。更别提她还有一个洒鬼爹。

她想逃，带着妈妈逃离这个所谓的“家”。

***听到女儿的话，那张麻木而又冰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夜莺小心翼翼的收拾着***的那些碎发：“妈，买点药吧。”

“不用，你开学又是一笔钱。妈这点伤不算什么。”

“听我的，必须得买。”

***看拗不过夜莺，只好点了点头：“少买点，别乱花钱。”

“知道了，妈你好好休息。”

夜莺帮***盖好了被子，又去里屋找了点钱。

她东扒西扯才在一个老旧的铁皮盒子里面，找到20块钱。还是零零碎碎的硬币凑起来的。

夜莺没管那么多，谨慎的抓着那些硬币去了药店。

冬天的夜晚，只有几盏零星的路灯在这人间闪烁。夜莺的手上面全部都是冻疮，肿的跟萝卜一样。

就那样的一双手简直就不像一个女生的手。寒风刺透了全身，夜莺不禁打了个哆嗦。

药店在市中心，离他们家很远。但是坐公交车还要花上钱，夜莺咬了咬牙徒步走到了药店。积雪打湿了那本就不暖和的鞋子，夜莺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寒冷。

单薄的影子被昏黄的路灯拉得很长很长，就像夜莺的痛苦一样长。

药店里面开着暖气又干净又高档，夜莺只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飞快的拿了一盒药，就准备结账。

“25元钱，请问是现金还是微信？”听着收银员公式化的声音，夜莺有些窘迫。

她只有20元，还是用一些破旧的纸币和零碎的硬币凑起来的20元。

正在她准备说不要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个干净而又清冷的男声：“我帮她付吧。”

夜莺抬头看见了江火，少年一身昂贵的衣服和从小养尊处优出来的气质。

夜莺有些不知所措的把她的那双手向背后藏了藏：“我……不……”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江火便直接付了钱把药递给了她：“新年礼物。”

夜莺犹豫着接了那瓶药：“谢谢……”

江火点了点头，提着自己的东西上了一辆车。

夜莺站在店门口看着那辆车看了好长时间，直到消失在自己的眼中。

尽管冷风把夜莺的思绪吹得很凌乱，但是她还是清楚的知道。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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