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万人得道

天地间，昆仑山

苍穹下，昆仑大殿之上

玄冥真人捋着雪白的胡须，淡淡道:“行道者，天也！地也！人也！万物也！”

“人有正邪善恶，道亦同之。正道、邪道、魔道、佛道皆为道。道也，行之所依者，皆可为道。”

玄冥真人的声音在云顶道场波荡起伏，有几只青鸟似有所悟，周身羽毛浮动着青光，煞是神异。

生性愚笨的弟子两眼一抹黑，不知玄冥真人讲的是什么；悟性一般的弟子坐在那里冥思苦想；天资聪慧的弟子若有所思，微微点头，似有所悟。

“何为道？”

“道从何来？”

“心中有法方为道！”

“心中有道即为法！”

“法道同根同源，有法生道，有道生法。”

“道在心中，亦在天地。”

“法不在修，而在于悟。”

“万般皆为法，万象即为道！”

……

午时三刻，青钟再次敲响，玄冥真人的法相消失，一年一度的昆仑道会就此结束。

但是道场之上，并未有多少人站起身，数万弟子依旧沉寂在玄冥的天地大道中……

刷！

蓦然，一个弟子周身沐浴在一道蓝色流光中，他的气息也在流光下，节节攀升，这是突破境界的征兆……

随后是第二道

第三道！

……

第一百道

第两百道

……

一千道！

两千道！

……

五千道！

一万道！

……

整个云顶道场笼罩在一片炫彩光华之中，颜色不一的光柱此起彼伏，突破境界的弟子纷纷站起身，相互道贺:

“刘师兄，恭喜步入筑基中期！”

“彼此彼此，张师弟你也筑基了吧！”

……

“孙师兄，你从中悟到什么？”

“嘿嘿，得了些感悟，不知道算不算道。你呢，杨师弟？”

“我也算大江瓢水，悟道些许。”

“今年的道场没有白来啊，玄冥真人不愧是‘道入乾坤，法得天地’的昆仑高人！如我这般愚钝的人都能领悟些道意，其他天资聪慧的人岂不是领悟的更多？”

“你看道场并不只有你我突破，想必都是受益匪浅啊！”

……

人群渐渐散去，千华一直没有离开，依旧是盘坐在地，双目紧闭，但神色怡然中隐隐透露着些许兴奋。

玄冥真人发人深省的话让他颇受启发，此时他正感悟着玄冥真人讲解的道之真意。

他本不是生性愚钝的弟子。相反，他的悟性甚至要比曾经的天赋更加出色！

经过玄冥真人一番禅道真意的洗礼，在万人悟道的澎湃道势之下，他仿佛悟到了什么……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忽然看到光；又如同沉溺在水里的人猛然抓住救命的绳索。

那种感觉非常微妙，似握在手中，倘若精神稍有松弛，那种微妙的处境就会顷刻消散。

若即若离中，心神全系其中。

伴随着千华不断参悟，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他丹田里悄悄响起。这就好像是深埋在土里的种子，正在奋力向上生长，即将冲突最后的土皮，沐浴黎明的曙光。

“千华好像在领悟什么，胡匪师兄！”道场上，有十几个弟子围着胡匪，他们目光带着戏谑的神色看向千华，脸上弥漫着愚弄的讥笑。

“你过去给他打断！绝不能让那千华领悟出什么来！”胡匪阴沉着脸，冷冷说道。

“瞧好吧，师兄！”

人群中其中一名弟子，“咔咔咔”握着拳头，眼神轻蔑的看向千华，而后阔步而去。

在距离千华还有数步距离时，他故意装出一副走路不稳，摔倒的样子，踉踉跄跄的朝千华的方向撞去。

轰！

一道烈焰长鞭，破空而来，顷刻将那名图谋不轨的弟子抽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道场上。

随即，道场上响起一声火药味十足的警告:“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扰千华悟道，就是跟我红叶过不去！”

说着，红叶赤炎一甩，地面上赫然留下一道烈焰鞭痕。

“胡师兄，算了吧！有红叶师姐护着他，这次就算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红叶师姐，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我们可不敢触她霉头！”

“暴脾气还好说，重点是红叶师姐修为远超我等，将来必定是昆仑的长老，我们可不敢得罪未来的长老啊，她可是有仇必报，谁顶得住！”

……

闻言，胡匪脸上阴晴不定，语气带着几分阴厉之色:“你们怕她，难道不怕我胡匪么！”

“这……”

“胡师兄，你这…何必呢？”

“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样搞恐怕不合适吧。”

“是啊，胡师兄。徒有道基而无炁基，然并卵啊！”

……

打了退堂鼓的十几名弟子，换着角度给自己找退路，他们终日笼罩在胡匪的淫贼之下，不敢当着胡匪的面跑路，但是红叶他们更不敢得罪。

“我有直觉，如果让千华这次领悟完，他必能重回巅峰，到那时候，别说是我，恐怕就连现在的子幽也只能望其项背！”胡匪眼中杀意已决，脸上尽是弥漫着凶狠:“必须打断他！”

“胡师兄，你是不是高看他了……”有个弟子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句。

“废话少说！”胡匪一个冷冷的眼神顿时吓得他噤若寒蝉，不敢再吱声。

“我去对付红叶，你们去伺机破坏千华！”胡匪退让了一步，打算正面牵扯红叶。

其他弟子一听，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好嘞，胡师兄！只要不正面跟红叶师姐发生冲突，怎么都好说啊！”

“弄他！”

……

十几个弟子嚷嚷着，跟着胡匪慢慢向千华的方向聚拢而去。

“红叶师姐，我刚才领悟些道法，正想跟师姐讨教一下？”胡匪说着，右脚灵气缭绕，骤然向地面一震，一根根如同竹笋似的土黄色地刺“突突”朝着红叶和千华蔓延而去。

轰！

赤炎（长鞭）一甩，赤红色的灵力顿时截断了地刺。

红叶怒视胡匪，喝道:“胡匪，早晨的账还没与你算！你竟还敢挑事！”

说着，红叶手中的赤炎“啪”的一声，朝胡匪抽去。

“地甲术！”

胡匪双臂撑开，一面土黄色的盾甲顿时悬浮在周身。

嘭！

赤炎凝结出的烈焰鞭影抽在盾甲上，虽然没有一下破掉盾甲，但巨大的冲撞力瞬间将胡匪打出去三四丈。

咔咔

盾甲之上顿时出现几道手指粗细的裂痕。

“这红叶好生厉害！难怪那几个废物不敢上，我这耗费大量灵气凝结出的盾甲，差点就被她一鞭子破开了！”

这般想着，胡匪连连朝其他几个靠近千华的人使眼色。

其他弟子会意，从三个不同角度朝千华撞去。

啪啪啪！

红叶回身，赤炎一甩，长鞭骤然如同一条灵活婉转的赤炎火蛇，环绕着千华，瞬间将冒犯的三人击飞。

“玛德！用道法！”胡匪气急败坏的大吼道。

说着，胡匪开始疯狂调动丹田灵气，手上结出复杂的道印，很快在虚空便凝聚出一块半间房屋大小的巨石:“师姐，试试师弟这手坠石术！”

话音落下，巨石带着呼啸之声，朝红叶和千华砸去。

“雕虫小技！”红叶娇斥一声，手中赤炎暴涨，长鞭顷刻缠绕在巨石上，然后她素手一扯，顺势将石头砸向千华周围那几个正在施法的弟子。

砰砰砰！

七八名弟子被这石头砸的七荤八素，巨石转了一圈，最后砸向胡匪。

哐当！

不堪重负的盾甲彻底破碎，胡匪尽显狼狈，见红叶举起赤炎，他只好落荒而逃，嘴里不甘的哼道:

“走！”

窸窸窣窣！

千华眼皮跳动，额头上不知何时浸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的周围开始浮动起一圈一圈神奇的力量。

“破！”

奄乎间，千华的意识终于冲破了某个结界，他的灵魂刹那间进入一片神奇的时空。只见他脚下是茫茫星辰大海，头上顶是一轮散发着无比沧桑气息的太阳。

只不过这轮太阳光芒湮灭，就像是剧烈燃烧过的灰烬，丝毫没有光彩，一片灰暗。

千华瞳孔一缩，忽然看到点点璀璨的金光太阳中心投射出来。

那光芒，千华有些熟悉

正是之前让他若即若离，捕捉不到的那一道光芒！

此时，他才真切的感受到那一缕光芒。

不知为何，这道孕育在太阳中心的光芒让千华感觉十分熟悉。

这种熟悉感就好像他失去的东西一下子回到身上似的。

没有错，虽然它们发生了某种改变，不再具备以前的特性，但能确定它正是他三年失去的灵气！

这轮太阳到底是什么东西？

似乎，它能够掌控时空，我在其中感悟到了一丝时空的力量……

这是错觉吗？

这片神奇的时空没有人回答他，但是站在这片时空中，他的灵魂在迅速衰竭……

千华收回意识，此时他的丹田内，渐渐发生了一丝细微的变化，一团微弱但无比诡异的光团，从他丹田里孕育而出。

仿佛那颗深埋在土里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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