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宠女狂魔席老二

“只要沙沙没事，其他都不重要！”男人想都没想地对医生说。

可念沙急了，觉得非常对不起这个拿她当性命一样看待的男人。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在当时的农村还根深蒂固！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埋头抽烟斗的男人说：“要不，你走吧。不能给你留个后，你留着照顾我们娘儿几个不值得。去找个能生的吧。”

男人突然把烟斗一摔，第一次冲念沙发火了：“家里已经有小光和小白两个孩子了，儿女双全，我还要什么孩子？你是嫌我不够累吗？”

外念沙看着这个傻男人，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她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真心对她好的男人，她，念沙活得值了。

也许是席机匠的朴实、憨厚感动了送子观音。两年后，被医生宣布不能生育的念沙怀孕了，席机匠紧张得就像自己怀了孕，啥活儿都不让念沙做，只是让她安心养胎。他自己则白天忙着织布，晚上回家做家务，又做男又做女的。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累，因为心里有了真真切切的希望，再苦的日子都能活出滋味！念沙心疼男人，有时偷着干点家务活，回家准被狠狠“惩罚”一顿。村里的女人都眼红得要滴出血来，她们哪个怀孕不是做到生的那一天啊，又有哪个男人能像席老二这样疼女人呢！

日子在幸福的等待中来到了1935年冬天，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34岁的念沙和40岁的席老二，激动万分地迎来了他们两个唯一的孩子——席冰洁。也就是我的妈妈。

小冰洁完全遗传了父母的美。粉雕玉琢的，像个洋娃娃。她的小光哥哥和小白姐姐也非常喜欢这个小妹妹，整天把她背在背上逗她开心。

席机匠呢，因为有了小白一个闺女了，就开心地叫这个新生的小娃娃二囡囡。并且翻破了诗书，给她起了个特别有诗意的大名：席冰洁（冰清玉洁之意）。

也许是中年得女的缘故，也许是小冰洁长得真的是太可爱太漂亮了，席机匠对这个闺女是宠爱到了极致。

六七岁的女孩了，吃饭都是抱坐在父亲腿上喂的；小冰洁嫌梳辫子疼，席机匠便再也不许念沙给闺女梳辫子，任由一头长发披着，村里人背后都偷偷叫小冰洁为“小疯子”，因为那时候女孩子是没人披头散发的。

小冰洁也不在意别人叫她什么，她觉得这样很自由很舒服就够了。

有一次，念沙和男人抗议：“冰洁应该学点女孩子样子了，你看她爬树掏鸟窝比男孩子还厉害，可是女红啥的一样也不肯学。将来怎么嫁人呢？”

“我席老二的闺女就是要像男孩子一样养，将来才没人敢欺负她。不学女红就没人要了？哼，我还舍不得嫁呢！”男人总是这样怼回去。

每到过年，哪怕生意再忙，他都要给小冰洁和小白两个闺女织最漂亮的布，然后自己印花、染色、做成最时尚的衣服给两个女孩穿。把两个女儿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样，同村的女孩都羡慕向往得不得了。回家闹着也要好看衣服，她们的娘总是一句话：“谁让你们没有席老二那样的爹呢！”

也有人说他太不会攒钱过日子了，他总是洒脱一笑：“钱乃身外之物，我攒的是孩子们的幸福！”

最出奇的是：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把二囡囡要么抱在手上，要么背在背上。在家只要闲着，二囡囡一定是长在他手上的，出门揽活儿就把二囡囡背着走。

小的时候，他背上放个背篓，就把他的二囡囡放在背篓里背着跑。即使织布时也舍不得把背上的孩子放下。

小冰洁大一点时，他便用布带子兜着小冰洁背在背上。那时候，人们都知道席机匠有个长在背上的二囡囡。

“你不要这样惯着孩子，人家像她这么大都已经下地帮忙干活儿了，你还背着她。”念沙又一次抗议。

“我的闺女爱咋养咋养，关别人啥事？他们那是嫉妒。我的闺女就是要富养！”男人振振有词。念沙也只能作罢，这个爱女狂魔，真的无药可救。

一直到十岁了，小冰洁和父亲一起出去玩，还经常要父亲背一会儿才肯下来继续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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