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

项仁民将碗中的最后一口粥喝下，穿上衣服，准备出门。

一旁的张远芳提醒道：“你今天不是不用上班吗？不是和小林子换了吗？”

听闻，项仁民拍了拍头，脱下警服，对妻子笑道：“你看我这不是老糊涂了嘛。”便离家。

妻子看向门的方向默念道：“是忙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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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渡宵今天关门了。

这让一大早想放松的几位嫖客懵了。

打听便知，老板离世。

几人不免有些难过，相约过几天再来，这几天给个清静。

项仁民穿上定制好的黑色衣服，买了一串花。

走到了葬礼现场。

葬礼不大，但也不小。

但除了项仁民之外没有外人，

都是春渡宵的人。

老板娘的孩子们。

他看到了辛礼凡，辛礼凡也看到了他。

老人点了点头。

项仁民走向墓碑前，而周围的几个女子咬牙切齿，但却没人阻止。

放下了花，他看着墓碑上的名字。

花淋華，一个普通的名字。

他更明确了自己该做什么。

待葬礼结束后，老人主动找到了项仁民。

第一句便是“谢谢。”

“谢谢您能参加，如果淋華知道有警察真心来看她，她肯定会很开心。”

项仁民看着老人的头发，是爆炸头。

一个与老人格格不入的发型。

老人注意到了项仁民的视线，笑了笑说：“淋華经常说我太老，太无趣，让我换个发型青春青春。”

“以前碍于面子不敢换，现在到没什么心里负担了。很奇怪吧？人就是这么变扭的动物......”

项仁民听着老人的言语，莫名想到了自己的妻子。

他不免有些愧疚。

项仁民刚想开口，却被老人打断。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不要再打听了，会死人的。”

“欢乐街，欢乐街，一个只有欢乐的街，一个只有有钱人才能欢乐的街。”

“在深处，有一堆有钱人，一堆位置高的人。你碰不了。真因为如此，欢乐街已经是被默认存在了。”

“在这里，就算市长也必须小心翼翼说话，这就是欢乐街的恐怖。”

“在里面，你可以得到任何东西，只要有钱，就跟黑市一样。这不过就是光明正大开着的黑市。”

“这也是春渡宵能一直填饱那群畜生的原因也是如此。”

“人口买卖是里面最常见的东西了.......”

“你，太弱小，管不了，无能为力，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他指了指项仁民，又指了指自己，笑到：“不过是个小小警察罢了。”

说话间，好几名女子低头走了进来。

她们彼此推着对方。

老人看到了她们，温柔的笑道：“有什么事情吗？”

几人站住没有说话，个个双手握住，低头不语。

老人就这样看着她们，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一名女子咬了咬牙，走上前说道：“父亲......”

老人摆了摆手，叹道：“是要走了吧？那就走吧，去找阿喜拿点钱，找个好点的人家过完这一生吧。”

几人听闻不知所措。

老人对其中的一名女子说道：“你是准备和金扒皮一起吧？去跟阿喜说一声，你妈妈准备了你的嫁妆。”

几人刚想再说些什么。

但老人摆了摆手说：“走前和你们老妈说一声吧。”

几人看着老人喊了句：“谢谢父亲。”

便离开。

随后老人对项仁民道：“她们都是因为淋華留下来了，现在没有了寄托自然走了，还有其他人也会离开。”

“但是这个家永远都在。”

老人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继续说道：“金扒皮啊，一个抠门的货色，但怪得很，他穿的都很简陋，钱不舍得花，为了次次为了见到西华出重金。能不在意妓女这个身份的好男人，太少了......”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哎哟”一声：“你瞧我，越老越爱说着说那了，耽误你的事情了，抱歉啊。”

项仁民摇了摇头，表示不建议，一句一字的说道：“我会抓住凶手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

老人看着远处远去又笔直的身影

“妓院是人们最看不起，认为污秽的地方。然而它却在这个欢乐街是为数不多有光亮的地方。”

“你也是一样。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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