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居庸城

六年后

荆州居庸城外，一个小男娃，一只黄牛，一个老道士。

“哇！老不死道长，这就是居庸城吗？这城门真的好高好高，怪不得我老远就望见了，这比一千个道长，啊不，比一万个道长还高！”小男娃对着老道士比划道。

“小不死的，说了多少次，叫老不死，不要加什么道长，还不长记性。”老道士骂道。

“还有，说了多少次，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更高的城门老不死我都见过，是吧，老东西。”说罢，老道士拍了拍老黄牛的屁股。

老黄牛嫌弃地甩了甩尾巴。

“不知哪来的乡巴佬口气真大，荆州分为十座主城，每座主城下辖百座副城，副城之下又有无数守城，哪怕是相邻的副城之间相距都不知多远，就你那头破牛，难不成还能走到主城去，光是去临近的副城就够你走一辈子了。”一位铁匠打扮的行人看老道周身并无强大气息，不像修行高人，便打趣道，引起周遭人哈哈大笑。

“不是的，老不死道长可厉害了，我见过他能凭空变出一把桃木剑呢！”小男娃努力向众人解释道。

“这么清秀的一个小娃子怎么就被一个老道士拐了去，还被一点江湖把戏骗得找不着北。”众人笑道。

“老不死道长没有骗我。”小男娃脸颊憋得通红，瞪大了眼睛喊道。

“小不死的，跟那帮榆木争什么，走了，进城了。”老道士唤道。

“可是。”小男娃还欲辩道。

“视而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老道士说道，“此篇最后一句是什么？”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小男娃不情愿道。

“他们连表面的东西尚且看不见，你如何期望他们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白教你这么多，这么粗浅的道理都不懂！回去再抄一百遍经文”老道骂道。

“知道了，老不死道长。”小男娃耷拉着脑袋，沮丧道。

“那还不走！还有，说了多好次，不要加道长！”老道骂道。

“知道了，老不死道长。”小男娃没听到似的回答道。

两人一个愿骂一个愿挨地走入城中。那个小男娃自是空林熠。

众人一阵无语，“那臭老道叨叨的啥意思啊。”

“疯人疯语。”众人散去。

“老不死道长，你还没说我们来居庸城干嘛呢。”空林熠与牵着老黄牛在路上行着，问道。

“当今修行者修啥道？”老道士反问道。

“遂古之初，大禹跨遍高山大川划分九州，传说大禹死后万年中天紫薇北极太皇大帝年轻时面北而往，参悟北极七星，打通九道经脉，凝九道灵穴，再引诸天星辰之力于丹田处聚七星。一星者，天枢境；二星者，天璇境；三星者，天玑境；四星者，天权境；北斗七星呈舀酒的斗形，古人称其为‘斗’，前四星为斗身，故称魁四境。五星者，玉衡境；六星者，开阳境；七星者，摇光境；后三星为斗柄，故称杓三境；传闻大帝入摇光后境界万年不变，本以为已至极点，后飞至青州，达九州最东端，再往东是极尽之海，无边无际，大帝在青州立下道统遂飞往极尽之海，一去不归，千年之后大帝之女‘月’破摇光，立八星通明境，遂同往极尽之海，不归。”空林熠答道。

“这《传世录》倒是背的挺牢。”老道士点头道，“你如今通了几脉。”

“九脉。”空林熠脱口而出。

“我大老远带你来这破居庸城为的就是让你凝穴从而进入凝穴境。”老不死说罢又取出酒壶灌了一口酒。

“老不死道长，那为什么凝穴要来这居庸城啊？”空林熠疑惑道。

“帝宫对选拔人才十分重视，万年前便在九州设立学宫，各州的主城皆设有学宫，其中荆州各学宫由荆州学宫统领，而每年主城学宫会到副城选人，而副城又会到各个守城挑选苗子，每座副城有一万个名额，层层选拔择优录取。而参选的基本资格就是十二岁前凝穴，单是这第一关就筛除掉天底下九成九的修行者。”老道叹道。“所以世人才称学宫之下皆龙凤。”

“可到头来还不都是蝼蚁走狗？”老道低语自嘲道。

“那——那难道不进学宫就不能修行吗？”空林熠垂下了脑袋，小声问道。

“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你要能拿得出修行资源，许多大家族里也有隐世天才，但大多数大家族还是选择让后辈进入学宫修行。”老道倚在黄牛背上，低头瞥了一眼空林熠回答道。

“为什么，那个什么学宫真有那么好吗。”空林熠嘟囔道。

“博弈，争斗。”老道士用酒壶在空林熠的小脑袋上敲了两下。“忘了说，还有一类人也不去学宫修行，因此他们要去战场、凶境、秘境里赌上这个。”老道指了指空林熠的胸口。

“他们的命。”老道闭上了眼。

“到了。”

空林熠才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座府邸门前，朴素却大气的木门，匾上刻着“验灵堂”，方方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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