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少年

傍晚到家，司瑾远远的看到卫洵，但是没有理。她疲惫的洗了个澡，躺在床上，门开了，少年看着她。

司瑾转了个身，还是不语，少年气压一下降低，直接上床压着她手腕逼视她。

“我受不了了。”

“司瑾”“你究竟拿我当什么，备胎吗？”呵...他薄唇勾起一个凉薄的笑，低头掩盖住目中痛苦的神色。转而轻轻叹了口气。

备胎......也行。

至少能陪在你身边。

少年压着她，深黑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绝望的呐喊着，整个人处于爆发的极点，可怜，又可悲。

“你越界了。”司瑾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像是一把刀，猛的插入少年千疮百孔的心。

她懒懒的躺在床上，发丝凌乱的勾着少年的手臂，眼里的无所谓深深刺痛了卫洵。他起身转头就走。将门“砰”的一声大力摔上。

却不知在他刚走时，床上的人红了眼眶，司瑾感受着那乱糟糟的思绪，呲目欲裂，可更疼的...是卫洵头也不回的走了。

司瑾现在就像是有风吹过，柳条没有任何依靠的随风摆着，左右前后没有定点，凌乱不堪，对风的怒斥心里没空隙去放，只是没有灵魂的空壳在被风蹂躏。

难受时她找到两片安眠药喝了，睡吧睡吧，睡着了什么也没了。

可能是药效的缘故司瑾睡的很沉很沉，再次有知觉，人是被吻醒的。

但她没回应，也没动，就这么看着他。 少年去而复返又再次压在她身上。

卫洵停下了动作，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脸深埋进她的发间，抱紧她的肩，沉默了很久，嗓音沙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看见你躺在他怀里。”

她轻声回：“我不会。”

他闷声问：“你回来好不好？”

司瑾不说话。

“那我走了”这回是真的走了。

司瑾淡淡的转过头去不与他对视，强迫自己的眼泪不掉出来。

良久，他呵笑了声，“以后别来招惹我。”她轻嗯一声。

卫洵深呼吸，贪恋她身上的味道，“你把别墅密码改了。钥匙我留在了桌子上，房间......也收拾干净了。以后别喝这么多酒这么晚回家。”

她回：“好。”

卫洵报复性地撞了下她的额头，很重，他紧咬下唇，强忍着不发出一丝声响，而后，他手肘用力，撑起身子往卧室外走。

司瑾在昏暗的灯光下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她好想好想上去抱住他，但她忍住了。听着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听着别墅门开的声音，听着最后的关门声，眼睛酸痛，再也睡不着。

他拉着来时的那个行李箱离开了她的生活。

隐约间听到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司瑾再也忍不住了，掀起被子向窗口跑去。他拿着行李箱站在车前静静的回望了她一眼，然后开门，上车，关门。司瑾站在别二楼窗口，看着他的车渐行渐远。

她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掉落下来，放声痛哭。

他走了。这回是真的走了。不会回来了。他再也不会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给她送野花了。

是自己一步一步将他推开。

这下她的心里扎了无数根针一样疼，哭到嗓音沙哑。

为了一周后的治疗，怕自己真的忘记和少年的种种，她难过， 无声息，一个人演完一整场戏。

而后，又独自落幕，回了楼上，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她不记得了。应该是纷乱之际又喝下两片安眠药才强迫自己睡着。

翌日中午醒来。

眼睛酸的生疼，她掀被下床，全身虚，扶着墙往客厅走，阳光刺眼，睁不开，晃了晃脑袋，这才看清副厅料理台前的严疏。

“你怎么进来的？”她眯起眼睛看他，嗓子哑的不像话。

严疏昨晚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也大概明白她今天的样子。

他温和的笑了一下“昨晚那小子走时，叫我来看着你，怕你喝酒。”

司瑾的心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那小孩之前从不让他接触严疏，也从来不会主动跟他搭话。而现在.....他是真的走了，真的放下了，真的要将自己推给他...

司瑾近前，打开冰箱拿一罐苏打水，严疏从她手里接过去，递给她一杯温水，她不接，拿回那罐苏打水，拉开拉环，仰头喝。

严疏抿唇，没说话，将餐盘放到她面前。

“没胃口。”司瑾没看，往主厅走，拿起烟盒，点一根烟，“机票定的明天？”

“嗯。”严疏走到她面前，从她手里接过那支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看着她，“能不能别这么折腾自己？”

司瑾也看着他，“能不能别管我？”

严疏抬手想抱她，她往后退，捋一下发，语气很平静：“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可不可以不要管我？不要同情我，不要怜悯我，更不要试图想救赎我。”

因为在你之前已经有一个人做了，那个人现在走了。

严疏缓步朝她走近，“如果我三年前知道你是这种状态，我们会不会不一样？你不愿意走出来没关系，我朝着你的方向走，行不行？”

司瑾往沙发上一坐，出神的看着落地窗外，长久的不说话，而后轻声说：“对不起。”

无论你三年前是否知道，都比不过那个小孩十年的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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