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昔

一位少年郎持笔在案前写着什么东西，但又皱眉停了下来。从外走进一名端着香茗的女子，看着少年郎持笔凝眉沉思的模样，既觉得欣慰又有些心疼。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这是殿下写的诗吗？好像没有写完。”女子将香茗轻轻放在案上，悄悄瞥了一眼少年郎的手书。

“不是，我不是一个有诗意的人，自然写不出来这样的文辞。”正在想着什么的少年郎被女子的询问声惊醒，摇了摇头说道。

女子嫣然一笑，心想“殿下真是变了，看来殿下真是长大了，懂得谦虚谨慎了。”

郑继乾也不管身边这个侍女是否相信了他的话，端起香茗品了一口，随意问道：“青竹，你是哪年生人？

“回禀殿下，奴婢生于继圣二十年。”

“哦，继圣二十年啊，正好是我朝高宗皇帝龙归大海的那一年啊······”

“正是，奴婢本是孤儿，幸被晋王府收养才免得夭亡。也是得皇后娘娘信重，让奴婢可以自小陪伴服侍殿下。”青竹一脸庆幸地回忆道，并没有因为孤苦的身世垂泪流涕。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真实写照，青竹是不幸的，她生于郑朝向外征伐之时，不论收复失地的口号如何激励人心，总归都是有牺牲的。以青竹为代表的万民在这样一个征战的乱世是极其易碎的，南北多少生民成为郑军北伐的巨大代价······

但正如青竹所说，她相比于其他人是极其幸运的。于家破人亡之际她遇到了前去军营劳军的晋王府二小姐，即郑继乾的母亲，由于感怀她的境遇遂将其带入府中。后又因其单纯善良、对主忠心便将其送到郑继乾所在的东宫，名为服侍实是陪伴。她与郑继乾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所以说郑继乾在一开始便对青竹赋予了信任。

“青竹，你对先帝时期的北伐有什么看法吗？”郑继乾想从她的口中大致了解一下百姓对战争的认识。

“这······殿下，事关军国大事，奴婢不敢妄言。”青竹低着头，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无妨，这里就你我二人，我们也只是闲聊，你就当是为我解解闷。”郑继乾握了握青竹稍显冰凉的小手宽慰道。

“那，恕奴婢妄言了。”青竹不再颤抖，小脸通红的说道。

郑继乾点了点头，松开青竹的手，示意她但说无妨。

“殿下，虽然奴婢只比您大几岁，但奴婢一生下来就是在逃亡之中。当时奴婢很小，甚至记不清父母的容貌，但唯一记忆深刻的是我看到的都是一张张惊恐绝望的脸庞。”

“直到前线传来战报，说是朝廷官军攻下了金陵城，战争才算真正的结束，但殿下，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朝廷为什么要打这一仗？好多的人就在一次次大战的波及下丢掉了性命······”说到这里，青竹双眼通红呜咽了起来。

听了青竹的一番话，郑继乾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青竹因呜咽轻微颤抖的肩膀。

“也许，这就是原时空清朝入主中原、众多仁人志士欲反清复明而不得行的一个原因吧······”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缺乏极其重要的qunzhong基础，前世的反清复明行动便没有补充营养的土壤，成为无根之萍，结局定是敌愈强我愈弱，最终的失败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一时空的郑朝是一个奇迹，仅靠朝廷的力量便打到了金陵城，但也因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所以也就止步于此了。”郑继乾在心中分析着。

“殿下，是奴婢的妄言，让您生气了吗？”看着太子殿下沉默不语的样子，青竹弱弱地问道。

“当然没有，我呀，最喜欢青竹了！”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子，郑继乾轻笑着帮其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不由打趣道。

青竹羞红了脸，口中说着“茶凉了，奴婢去给殿下换茶”端着茶杯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巧在她迎面遇上了大步而来的东宫侍卫统领李润兴，只是问了一声好就快步走过去了。

“殿下，青竹这丫头怎么了？”在行礼之后李润兴带着一些疑惑的语气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和她开了一个玩笑。”郑继乾摆了摆手问道：“舅舅，有什么消息吗？”

提到这个，李润兴神情一肃，拱手回禀道：“殿下，经探子来报，那小太监两日前的傍晚又去那间杂货铺与齐王的人接头了。”

“哦？那他近来有什么反应？”

“其他倒没什么，但这太监一直在您的寝宫附近徘徊，末将担心打草惊蛇便没有贸然动手。”

“寝宫么······应该是那边给了他什么任务了。”

“那，殿下，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李润兴挠了挠头，向郑继乾抱拳请示道。

“唉······”郑继乾暗自摇了摇头，自己这个舅舅对自己的忠心是没话说的，办事能力也不错，就是不爱动脑筋。

“不过也算不错了，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计划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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