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朦胧之中仿佛听到有人在说“天地定数皆虚幻，众生之行皆心生。你是你，但你又不是你，世人的劫数将至，是救世人于水火还是遗世独立与山林皆一念之间，或许你是那个揭露世间真相的那个有缘人也说不定。”

不知过去了多久，伴随着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云瑾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青铜大门的石碑旁。

“难道是梦？那个感觉好真切。”正当云瑾准备起身的时候发现静静躺在自己身边的一柄剑。

此剑剑身通透，只是感觉便知其锋利。剑格处乃一面雕刻一只栩栩如生的龙头，另一面则雕刻着一只神态逼真的凤头。剑柄处黢黑的剑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感觉就很厉害。剑首处有一枚瓜子大小的宝石镶嵌其中，熠熠闪烁，却也不知其为何物。剑的旁边一柄木质的剑鞘就显得很是普通了。但是刚刚得到此剑的云瑾哪会在乎这些，不停的抚摸擦拭着这柄属于自己的宝剑，心中甭提多开心了。本想试试剑的他想到师父还在外面等着自己，便收起宝剑右手持剑向外走去。这一路上云瑾想的最多的就是赋予什么名字与这柄宝剑了。

一路无话，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云瑾已经从洞内出来了。却未曾看到师父。云瑾心中纳闷起来。

“算了，先去主殿看看吧，也许师父已经回去了。”思索过后，云瑾向主殿行去。

来到主殿的云瑾看到众师兄师姐刚从主殿内出来，便向众人问道“师父可在殿内。”

众人看清来人那是自己的小师弟，就知道小师弟的授剑之礼已经顺利结束了，本该庆贺的众人，却是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纠结表情。

最终还是三师姐云姑先开了口“师父在里面等你呢，你快快进去吧。”随后众人散去，奔向各自执掌之峰。

云瑾没多想，迈步就往大殿内走去。

刚踏入大殿，师父的声音便传入耳朵“自今日起，你便是我九峰门正式的弟子了，不得向平日里肆意胡闹，要处处约束自己的品性。”

“是，弟子定会牢记心中，不给九峰门和师父丢脸的。”云瑾郑重道。

“刚刚有些话，我已对你师兄师姐们讲了，正好你来了，我同你也讲一遍，你且听好。”青云开口道“自即日起，我将不问宗门发展，安心悟道，九峰门大小事宜皆有你大师兄负责，其他人帮衬左右。”

云瑾听到这就到打断师父，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很不符礼数，但是师父所言给他带来的冲击让他顾不了这些了。

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青云自然知道云瑾要干什么，青云抬手示意云瑾让他不要出声，好好听完。

“你师兄弟九人之中，云真心思细腻，大局观好，是个做掌门的好料子，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修炼。而为师也老了，想清闲清闲了。过几日，为师便会闭关悟道，若是能在道的追求上更上一层楼，那便最好不过了，也可以多为你们几个小子撑几年腰了。”

青云说道这里，不由感叹道。时间还真是快啊，与这九个弟子的过往在青云脑海中飞快的闪过。

云瑾听到这里已经是懵圈了。

青云接着说道“小子，你可以到世间向我们这样的宗门有多少吗？”

云瑾才回过神，摇了摇头。

“那为师今天便给你在这上最后一课。”青云说道。

“最后一课？”现在的云瑾已经彻底傻掉了。完了，定是平时闯祸太多，师父不要我了。云瑾急忙跪下磕头，哀求道“弟子知错，师父莫要弃弟子而去。”

“起来。站起来好好听着。”青云佯怒道。

听到师父这样的语气，虽然内心不知所措，但云瑾还是乖乖站起身来立于座前。

“世间宗门大大小小虽不计其数，但是有些宗门却是太过渺小平庸，可能一个宗门却只有一个人，我九峰门一名弟子便可轻松灭其宗门，可能一个人便是一个宗门，对方一个人便可覆灭我九峰门，但大多都是另辟蹊径之法。

如今据为师所知之世，主要是三大类的宗门为主，像九峰门这样的悟道宗门，讲究万物属性的了解并探索终生，是对心的磨练。悟道宗门因其对问道之人天赋资质讲求极高，培养悟道过程也相对漫长。虽各个宗门人数并不很多，但能触摸到道的门槛的人便也是各中能手。所以悟道宗门并不很多，但皆是底蕴深厚的宗门。

二类为技法类宗门，主要讲究对外在器物的研究与开发利用，为师当年游历四海曾受一老友之邀，做客其宗门，宗门对于土木器械多有研究，所做之物皆巧夺天工。

三类为锻体类宗门，主要讲究对自身身体的不断淬炼突破，传闻锻体大成者可刀枪不入。

技法类宗门和锻体类宗门大多都遵循入门，熟练，精通，小成，大成，圆满这六大境界。悟道类宗门则主要以，问心，触及，悟道，参破，道心，入境相称。

如今为师以达悟道多年，是时候闭关冲击参破之境了。你几位师兄师姐也修至触及之境。”

听到这里，云瑾豁然开朗，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认识九峰门，也明白了，自己不过问心之境，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何谈触及之说。

“小子，你且下山看看外面的世界吧，你找你的道吧。”

“下山？这么多年来师父都未曾让我下过山。”云瑾心想，又欢喜，又有种说不上来伤感。

整个大殿沉默了片刻。云瑾开口道“是，师父。”

“回去准备吧，不日便下山去吧”老者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冲着云瑾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

云瑾向师傅拜了一拜便向大殿外走去。行至门口时，师父突然开口道“随身玉佩戴在身上，莫要损坏丢失。”

云瑾听闻转身回话道“是。”便离去了。

云瑾离去不多时，大殿内的青云睁开了眼睛，走到大殿门口，面向东方，自言自语道“老家伙，你可别算错了，但愿这小子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两日后，云瑾已经收拾好行李，一些换洗的衣服和饱腹食用的干肉饼。将授剑之礼得到的“山水”（当然是云瑾给你自己的剑起的名）背于身后。整理好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小屋后，便向大殿行去。

来至大殿门口的云瑾看到紧闭大门的主殿与门口的众师兄姐们刚要上前进殿，便被师兄师姐们拦下，二师兄符云即开口道“师父交代了，小师弟不用请安拜别，自行下山吧，师父嘱咐道让小师弟万事小心。”

“师父……”云瑾还要说什么，却被二师兄打断道“小师弟，师父有事，不能送你下山，特命我等在此等候。”

“多谢师兄师姐们了，不必劳烦，我自行下山便是，代我向师傅问安。”说罢，云瑾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五师兄孙云礼叫住了云瑾“这个给你。”说着，孙云礼将一个小布袋塞到云瑾手中“里面是些五铢钱，师兄也没多少，你省着点用。”

“五铢钱？干嘛的。”从小住在山里的云瑾哪知道五铢钱的用途。

五师兄随即解释起来“五铢钱就是一种凭证，以物换物的，你拿铜钱换别人的东西，或者别人也会拿五铢钱换你的东西。”

“好像明白了，就是书中的钱币对吧，换东西用的。”云瑾曾在书中看到过类似的描写，五师兄又解释了一下，也算基本明白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五师兄道“师兄就一百枚五铢钱，可是都给你了，你可千万省着点花，别啥都给别人换。”

“行了行了，磨磨唧唧和女子一般。下山后一定注意安全，切莫逞能与人斗狠，人外有人，万事谦逊为上，男子汉，吃点亏不算什么的。天冷就多穿点，别感冒了，没事多给师姐写写信……”小师姐云罗不断嘱托道。

于是众师兄师姐们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嘱托起来。

眼前这些看着自己长起来的师兄师姐们的嘱托让云瑾心头一算，忍住眼泪流出的云瑾打断众人说道“师兄师姐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也多保重，时候不早了，我便下山了。”云瑾不能再待了，他怕会舍不得九峰门，舍不得师父师兄师姐们而放弃下山。但是他不行，他感觉的出来，此次下山会是非同一般的经历。

拜别师兄师姐们，收好五铢钱，云瑾向山门行去。

望着他们看着长起来的少年，众弟子中，两位师姐还是没有忍住，不禁啜泣起来。

小师姐云罗一边抹掉眼角的泪水，一边抱怨道“为什么是他啊，他才这么大。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师父所行定有他的道理，况且师父更是不可能伤害云瑾的。”

众人就这么望着山门的方向，望了很久才散去。

是啊，为什么是他啊，这也是八位弟子每个人都在感叹的问题。就连身在主殿内的青云，也是一样。

下山了。云瑾踏过山门的那一刻，山门旁的树叶上，一滴露水顺着枝叶滑落，滴到地上的小水洼处，在水洼泛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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