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儿啊……”

八姑一通擦眼泪，笑爷率“众小只”跟旁边紧着劝慰。

笑爷：“成啦，八妹，不都解决了么？那还哭什么啊！”

妞妞：“八姑姑不哭不哭，来，妞妞帮你擦眼泪。既然没事了，那是好事啊！”

六六、七团儿：“就是就是，八妹，孩子顶多身心有点儿创伤，但是见到你这亲人了，这不一下就开心起来了么？”

兔兔：“八姑，您该开心才对啊，您这是让阳光回归、情满童心、出手及时、力挽狂澜啊！”

阿文：“八姑节哀。”

兔兔一拳打过去：“节你个大头鬼啊！小蹄子，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九姑：“八姐啊，你要还不放心，咱把孩子给接来玩儿几天？”

八姑擦擦泪水：“谁不想呢，可孩子说，既然他姑姑已经去主持公道了，那这日子也就好过了，翻身了，就不来二哥家添乱了。看看，人孩子多懂事儿啊……呜呜——”

见八姑又摸眼泪儿，兔兔赶紧说：“八姑姑，您别这样，回头哭坏了身子骨儿，这样，我让阿文逗您开心。您不是说咱们孩子已经翻身了么？阿文！给八姑唱个翻身农奴把歌唱！”

阿文：“我啊？我自己还没翻身呢我，我自己还是农奴呢我，我自己……”

六六：“行了阿文，别贫了，赶紧的，不会跳舞，来个驴打滚儿吧！”

阿文：“驴打滚儿啊？我是那艾窝窝得了！”

八姑噗嗤乐了，但是随后又开始吭唧。

还是九姑聪明：“哎！几位，开一桌儿啊？”

八姑“腾”就精神了，眼睛放光：“来着！玩多大的！”

全家：“嗨——，八姑奶奶变得倒快腾。”

……

各位，咱们也倒倒带。

一早儿起，最先起来的是九姑——刘九筒。

真是“勤奋”的兔子——主要是九姑人家得化妆。

这不，头一天，还让笑爷给她开个微博账号呢，说要申请个美妆达人的认证。笑爷觉得挺靠谱儿——只要人家能通过一只玩具兔子就行。

九姑先喂了鱼缸里的鱼——哦，对，我们忘了说了，九姑进家时，怀里是抱着一条蓝色的小鱼的，可能当初设计九姑时，人家玩具师是为了取年年有余（鱼）的吉利用意吧。然后呢？九姑“活”了，那小鱼儿自然也跟着“活”了。九姑让阿文兔兔找出个鱼缸，把小鱼儿养在里头，成了九姑的爱宠，也成了九姑的吉祥物，九姑让笑爷这个中文系大才子给赐个名儿，笑爷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刘阿鱼。

这辈分儿，跟阿文一样，阿字辈儿，阿文不老开心的。

此时，九姑哼着小曲儿，画着眼眉，涂抹口红。

八姑也醒了，别看俩姑奶奶打了一宿麻将牌，姐妹俩这精神头儿还挺足。

八姑站九姑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九姑：“嚯，那睫毛膏儿抹的呀，又直又长，这得够十公分了吧？这要跟谁拥抱一下，能把谁戳一窟窿！”

九姑笑颦如花，一推八姑：“讨厌，姐姐说笑了！又拿我开涮。”

然后九姑问：“姐，怎么起这么早啊？不多睡会儿？”

八姑看看周围横七竖八呼呼睡着的“小只”们，做了个小声的手势，说：“哎，我这心里怎么不踏实啊，总觉得有什么事儿。”

九姑一乐：“别啊姐姐，咱们到了二哥家，你看，这么热闹的一个家族，这是咱们到了暖窝儿蜜罐儿了，妞妞不是说么，来到这个大家庭，那就算是幸福到家了！用三哥的话——擎好儿吧！”

八姑叹息：“但愿吧。”

九姑化妆完毕，拿过手机翻看各种美妆网站和图片，也顺道看看娱乐新闻。

“哎？这不那个谁么！”九姑忽然指着屏幕说，“这不是郭爷那徒弟小阎么，你看他，又骑摩托车环游世界去了。”

“早不是新闻了，”八姑说，“我知道这孩子，可有名了，是一自驾达人。不说相声的时候，就骑摩托四处溜达，见天儿出德胜门走清河沙河昌平县……。”

“哎？姐你先别背趟子，你来你来你来！”九姑轻声惊呼，“这个，这个这个，挂在小阎车头的这个小家伙，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八姑赶忙从九姑手里拿过手机，一看，可不，小阎车头，挂着个小泰迪熊！小家伙一脸蛋儿不高兴，在风驰电掣的摩托车头迎风而……挂。照片中还有很多是刮风下雨中的情景，报道的题目大多是《风雨无阻，相声名家小阎再次摩托车环旅意大利》。

“哎呦我的苦命的孩儿哎——”八姑一声哀号，眼泪下来了，“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哎——！”

好么，这几嗓子把全家都给惊起来了。

阿文第一个起来了，只见他从柜橱里跳了出来，手里攥着个扫炕笤帚，嚷嚷：“闹贼了？哪呢？我跟他拼了我！”

兔兔也起来了，过去踹了阿文一脚：“大早儿起瞎咋呼什么？我看你就贼眉鼠眼的！”

大家纷纷起来，凑到八姑身后看手机屏幕。阿文叫道：“这这这这，这小熊不是那阎小惨么？”

九姑不解：“阎小惨？”

兔兔：“那是这小蹄子阿文瞎给这小熊起的名儿，不过话说也有道理，是够惨的，我们老看报道，这小家伙儿见天儿让他哥绑车头饶世界转悠。”

八姑又哭上了：“哎呦我的小惨哎——你可真够惨的哎——我不活了哎——！哎？嗨！我凭什么不活了啊！我可不能让折磨你的人活哎——”

六六对七团儿耳语：“好家伙的，八姑这几嗓子这是《我爱我家》何平她母亲亲传弟子啊！”

笑爷忙问：“八妹妹你别急，我们还是没明白，你别哭先，你慢慢说。”

八姑慢慢平复了情绪，说：“这图里，这小阎家的这小熊，那是我大侄子啊！他叫朱古力。”

众人点头：“是，这朱古力这名儿我们知道，巧克力么。”

阿文：“这朱古力可不老甜的，够苦的。”

不等兔兔发话，全家瞪向阿文：“你闭嘴。”

八姑：“你们看看我这文化衫，这上面画的就是我大侄子朱古力，你说我这当姑姑的，多爱我们孩子吧！不成想后来他从专卖店被这孩子给买了去了，哎呦我的苦命的——”

笑爷忙拦：“八姑，先别忙伤心，这事儿好办，小阎跟我熟，真开玩笑说，论辈分，我也是他二叔呢，我去和他说？不行的话，让老三去？他面子大，他是天桥社的‘三叔’，不成让老三把小惨……啊不，把小朱古力给接家来？”

诸位点头：“对对对对！就这样挺好！”

八姑腾地站了起来，擦擦泪水，铿锵玫瑰似的说：“不用各位，我去！姑奶奶我还就不信了！姑奶奶我算笔账去！”

兔兔看看手机：“正好报道说小阎今儿跟摩托队回来，说他会先回社里。”

“得嘞——！”八姑对着镜子整整头发，整整衣服，一脸大义凛然。

六六对七团儿嘀咕：“嚯！这还真有点儿老电影里女英雄那劲头儿嘿！”

兔兔：“内什么，不是，八姑，当不当的我问一句，您不是要炸碉堡、堵枪眼儿去吧？”

八姑也乐了：“别闹，我还不至于，我去去就回。”

兔兔：“皮猴儿不在，阿文，你陪着八姑去吧？”

八姑：“大可不必，一来，道儿我熟悉，二来呢，这小家伙跟我去？他是去救姆们孩儿啊，是去给姆们孩儿吓死啊？”

阿文：“嗨！八姑看您说的，我哪至于那么吓人啊，照您说的，过年给我挂门上得了！我整个儿一门神。”

兔兔：“您还真不是门神，人尉迟恭秦叔宝比您帅多了！您是那钟馗，给你挂上还真镇宅。”

六六：“防火防水防小偷的。”

众人全说大家一起陪八姑去，结果拗不过八姑。八姑扭扭哒哒自己去了。

下午五六点，八姑扭扭哒哒回来了。

这就有了刚才开头儿那一幕。

“讲讲，讲讲！”诸位围住八姑，这个沏茶，那个倒水，这个点烟，那个扇扇子。

八姑擤了擤鼻子，慢慢说上了。

……

没等小阎的摩托车回到天桥，八姑就在天桥社门口等待了。由于疫情原因，大型演出都停了，所以天桥社门口没有了往日喧嚣，倒是空空如也。咱甭管八姑是怎么到的天桥儿——您想想熊三儿就可以知道了：泰迪熊家族的小家伙们出行方面是“全无敌”的，隐没于人堆儿之中比大内高手还高手，那是高手中的高手。

反正小姑奶奶是早早坐天桥社台阶上了。

“突突突突……”摩托车声由远至近。

一辆重型机车开了过来，车很酷，骑车人一身皮衣，头盔也很酷，那是小阎，但是车头前挂着的小家伙——实在不太酷。毛儿脏了不说，还拧成了股儿，跟一身儿麻花儿似的，小衣服都看不出色儿了，朱古力脸上的表情就跟《甲方乙方》里绝望了的尤老板那劲儿似的，已经没有悲哀或高兴了。

“我的个——苦命的——孩儿啊——”八姑起身就奔了过去！

先愣的不是朱古力，而是小阎，此时他刚停稳了车，下来，摘下头盔，吓这一机灵：“哎呦我去，什么鬼！”

“你才是鬼呢你才是鬼呢！”八姑超小阎呲牙咧嘴。

八姑过去抱住朱古力，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儿，朱古力这才认出来，有气无力地说：“姑姑，你，来迟了……”

八姑：“哎？这应该是我的词儿啊！怎么你先倒腾走了？我该说，我来迟了！哎算了算了，咱们先演下去，啊不是不是，咱们先悲情一下。”

然后八姑如电影里一样，蹲在地上，一手抱着朱古力，扭头愤恨地、眼里冒火地看着小阎，另一手点指：“好你个黄世仁！好你个南霸天！好你个罪滔天！好你个胡汉三！好你个胖翻译！好你个阿曼巴依！”

小阎都呆了，随口说：“阿曼巴依？有古兰丹姆没有啊？”

朱古力还接呢：“阿米尔，冲！”

八姑一扭头儿：“嗨！孩儿啊，他就是量活的，你就别给他量活了！”

小阎：“不是，这位大姐姐。您是哪路神仙啊？”

八姑脸一红：“叫谁大姐呢？小伦家才三岁不到。”

小阎：“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朱古力：“哥，她，是我姑姑……”

小阎：“啊？啊啊？啊啊啊？您是朱古力他姑姑？您是巧克力？”

八姑：“我还士力架呢我！”

小阎：“哦，架姐您好，小阎请安了。”

八姑：“什么呀你这都！叫姑姑！”

小阎：“哎得！请问姑姑，有何贵干？”

八姑：“啊废话！你看看你把姆们孩儿欺负的啊？还不快解下来？好么，挂车头就去了意大利了！你姑姑我扔你一大梨！”

小阎忙过去解朱古力，解释说：“姑姑您误会了，这是事先跟朱古力商量好的。我跟他说，他的形象可爱，挂头里挺拉风，挺有收视率回头率，他也同意！苦是苦了点儿，但是我一路也是好吃喝伺候着，这也是我家的小祖宗啊！是不？”

朱古力被解了下来，跳下地，先活动活动四肢，然后扑入了他姑姑怀里。

“我的苦命的——”

小阎忙拦：“姑姑，您别，大街上！”

八姑：“嚯！你也知道大街上啊？你怎么知道挂着我们孩儿全世界大街上风吹日晒雨淋去啊？”

小阎忙陪笑：“哎算了算了，我也不解释了，姑姑，我向您陪不是还不行？”

八姑不言语。

“我给您鞠躬。”

八姑不理睬。

“我给您抱拳拱手。”

八姑哼了一声。

“我给您磕一个吧？”

八姑：“这行！快快快，叫妈，给你压岁钱！”

小阎：“我凭什么叫妈啊我！这伦理哏是我们说相声玩儿的啊！怎么您也这套啊！跟熊三儿似的。”

八姑：“不许你诋毁我三哥！”

小阎：“哦，你们是这么个一家子啊？是这么个吝法儿啊？哈哈哈哈……明白了！”

八姑：“还敢笑！给我磕十八个！”

这会儿朱古力都看不过去了，忙笑着说：“姑姑，您还真有点儿误会了，其实吧，这一路苦是苦，但是也风光，脏透了，我哥就给我洗澡，累了饿了，就吃好吃的歇着，说实话，我挺开眼的。架不住遨游世界这幸运不是每个泰迪熊都有的。我都没怎么埋怨，您啊，就得饶人处吧。”

八姑一翻白眼儿，说：“那不行！你这儿结了，我没结呢！”

小阎笑着点头哈腰：“姑姑，那您说？”

“你看着办！”

小阎：“我先带小惨……啊不是不是，您都给我带沟里了。我先带朱古力泡澡堂子去？如何？”

八姑：“可以，清华啊！”

朱古力嘀咕：“得，我姑姑也知道这梗儿了，围绕相声圈儿转悠的主儿都捣腾会了。”

小阎：“哎，得，清华池！我们都那儿毕业的。”

八姑：“然后呢？”

小阎：“然后咱们吃大餐去！仿膳还是海底捞、老莫儿餐厅还是烤肉季、东来顺还是小肠陈，您随便挑！“

朱古力：“嘿，你这里到中西合璧土洋都有。”

八姑：“你别说请了，你说出个三样五样的就得。”

朱古力：“姑姑，别！他可说相声的，他会整套报菜名儿，回头我哥叨叨叨叨他说半天然后来一个——我呀，没钱——咱什么也吃不到。”

八姑点头：“也是！小胡咂！”

小阎：“小胡咂？我还美髯公呢！姑姑，我不姓胡。”

“你就姓胡，小胡汉三。”

“哎得嘞，随便您吧！”小阎摇头，哭笑不得。

八姑：“咱们就每样都吃！”

小阎：“啊？这儿讹我来了？真不愧是熊三儿亲妹子啊！这一家子熊！真不是玩意儿！”

八姑、朱古力一瞪眼：“说谁呢？”

小阎：“没有没有没有！我是说，都吃去都吃去！那个，那我问问，吃完了呢？”

八姑：“去你家！一来，我看看我侄子的居住环境！要是不好，我可带他走！二来，叫来几个你们社里的演员，陪姑奶奶我玩儿几圈儿！”

小阎挠头：“您说麻将啊？这个，一来，我家里没麻将牌，二来，我玩不好！”

八姑一拍巴掌：“那正好！”

小阎不解。

朱古力在旁边插嘴：“哥，我姑姑的意思是，您是只能输，不能赢！掏钱吧老太太！”

小阎：“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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