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妖霍

雪，还在下着，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在这里吗？”

少女哈着气，穿着厚厚的棉大衣，在这座破旧的寺庙之前，如是说道。

“我真希望你在这里啊……”少女低声说着，双手握在一起，捧在胸前。

她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掀开寺庙的门。

里面除了破旧以外，还有灰尘，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事物了。

少女很明确的知道，又落空了。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少女如是的喃喃着，她将双手放下，又抬起了头，又低下了头。

看了一眼前方，泪水和伤心积累在了心中，她并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她。

也许，会回来的，是吧，有些人的离开，是这样的。

他一定是有着什么事吧。

“该回家了，小姐。”身边的老人如是说道，他的眼睛有些微眯。

那种样子，他仿佛受不了这寒风的刺痛。

有点难受，老人呼出几口气，又看向了远方，从庄中找到了镇子中又找到了深山之下。

再走，已经不合适了。

会离开吗，具体到多远的地方，那个男人总是微笑着双眼，他的神色好像从来没有紧张。

小姐喜欢的人，但是他却不这么想。

他在小姐的身边，只是在完成一件事，和小姐现在的事一样的事。

寻找……

少女终于觉得心已经累了，她并不能决定自己的归属。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这样吗，在他的眼里不是这样的吧。

他是有名字的，单名一个羽字，叫做羽庭，至于为什么不改名叫做雨停吧。

这是戏言，当不了什么真的。

雨停的时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时候，一切都好像被那纯净之雨，刷洗过了……

青年的名字并不是雨停，而是一个有点奇怪的名。

羽庭，羽是湿生卵化之辈，羽庭，即是妖庭。

妖魔鬼怪，邪祟之辈，这并不符合青年。

青年并没有多么大的能力，他只会教导人们一个人的行为举止，所以，被老爷破例聘请到庄中，教导小姐。

小姐很在乎青年，因为青年和别人不一样。

他教导的东西并不是圣贤之语，反而像是一个童话。

一个被现实破坏了的童话。

这也很正常，被现实破坏的不仅仅是童话。

因为现实破坏的，是人们自己。

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新奇之言，也没有反对这样的言语。

人们中也有人对这样的言语感到兴趣。

但也仅仅如此，传统的世界是稳定的世界，我们不应该打破它。

而青年对于此也似乎没有行为。

是不在意吗？

可是他分明是有一种哀伤的。

哀伤是他的气质。

如果可以的话，少女会希望一只普通的小鸟也像他一样哀伤吧。

甚至一草一木。

他是有故事的人。

但这个故事少女却只能自己遐想。

并不能从他或旁人的口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旁人是不会知道的。

他也似习惯性的哀伤着也习惯性的不知道。

少女啊，心系着他。

于是乎在教导结束的这几天里，一直的，都是那么的，心神不安不宁。

他走了。

他没带走什么东西。

他应该还在。

他说的他教导的好像都是错的。

那是他自己。

为什么……回不回来吗？

少女转身，他知道她也已经不甘心生活在这样的世上。

如果说俗世是一个巨大的火炉。

那她也一定要将这个火炉击倒。

生活在世界上……

不，这个世界的构成是这样那样的规矩，这本就是为了维护人心这头巨大而可怕的野兽而出现了。

她想着，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出生在这个世上。

生是什么样的感受，死又是什么样的感受，这是一件令人苦恼的事情。

他没有理由的从他原本的居处离开了。

少女丧失了看到他的机会。

他最后的那一天，少女还记得，那个晚上，乌云蔓延，月色的光不那么通亮。

所以少女好看是容颜也不在月色下可见。

青年的相貌很普通，并没有羽庭的妖媚之感。

他说的话，少女知道，最后一个的晚上，他的心事似乎解开了，不然没有那么样的平静，连哀伤都似乎减弱了几分。

羽庭的原本就很平静，但，不够，因为还在哀伤。

但那时的他，似乎已经没有心事了。

他说出了一句让少女有点失望的话“人会死么？佳庆。”

佳庆是少女的名字。

佳庆对于少女来说，少女并没有那么讨厌这个名字。

“会死的，人到了寿终正寝，当然，这是一件常事，老师，你为什么要问这一句话呢。”

少女知道青年之后，肯定还有新的问话，人并不会只问那么简单的一件事，那样太无聊了。

也不是无知，只有孩童时代的人才会在这个问题上不显得无知。

可是青年，也不是无知，因为看得出来，如少女所问的那样。

“那，你相信有来世吗？……”

“不信。”

“为什么呢？”

“人们可能会相信来世，可是我不信，老师不是也不信吗，老师不是说过我只为一世繁华吗，难道老师……你现在信了么？”

“人的一生有生有死，生的时候不知道从何而来，死的时候不知道从何而去，人们用轮回决定了它，可是并不是这样，他们说……人死如灯灭……”

“我……想要这样……”

“这样啊，为什么会……”

“佳庆，我走了，我并不能告诉你我教你的是对是错，但你只要从中辨别，从世上找到存在的真理……”

少女的回想也就到此为止了，之后还有几句话，但是羽庭只是露出了微笑，羽庭是不对人微笑，笑的永远是他的双眼。

想来，那个时候他一定是有了什么决定吧。

地州大地。

牢国。

荒凉北地大州。

望南郡。

羽庭。

生在乌沙妖庭的妖庭皇子，被血魔教灭国后，逃离东去，来到了地州大地天才云集的腹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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