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卫华庭的办公室中，往日堆积如山的文件和物品早已被清理下去。

“华庭！”

左平胜拿着饭桶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来了~”卫华庭站了起来。

“华庭……这……”

左平胜不可思异的看着站在卫华庭身后的一位女子。

女子身穿布衣，朴素中透着艳丽的美。

“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叶靖笙~”

“妈呀……”左平胜惊讶的看着叶靖笙，“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我什么时候有的你不用管~反正我不像张玄眀一样婆婆妈妈的~”卫华庭大笑起来，随后面相叶靖笙指向左平胜。

“这位是左平胜，我发小~”

“左将军您好~”叶靖笙有礼貌的点了下头。

“什么将军呀~叫班长吧~我没华庭官大~”

“嗯~”

左平胜慢慢把菜端到桌子上。

“行啊~你小子进度够快的~”

“不快能行吗~咱这青春年华可耽误不起~”

“害呦……”左平胜酸酸的摇了摇头。

此时，张玄眀正好推门而入。

“哎呦！主角来了！”左平胜赶紧拉着张玄眀到叶靖笙面前，张玄眀都懵了。

“这位~叶靖笙~咱卫军长的女朋友~”

“你这女朋友是租的还是借的？”张玄眀小心的问。

“去你的——我这是拿心换来的~”

“你恶不恶心啊……”张玄眀貌似一脸嫌弃。

“开个玩笑~”张玄眀看向叶靖笙，“弟妹好~鄙人张玄眀~”

“这就是咱湖南最大的官了~第四集团军的军团长~打过钱大钧骂过蒋介石~保定军校步兵科校友，也是发小~”卫华庭介绍。

“看不出来嘛~张军团长还是有一番幽默嘛~”

“扯扯淡罢了~不必抬举~”张玄眀绅士的一笑。

“哈哈~”

“怎么没叫储教官？”

“他今儿回家陪师娘去了~”

“行~那咱——上桌吧~”

三人围在了桌旁。

“叶姑娘怎么不坐？”张玄眀抬头问。

“我就不坐了~你们都是部队的领袖~我来不太合适~”

“什么领袖不领袖的~出去肩膀上挂俩星，关起门来我啥也不是~”

“张军团长很有趣呀~”

“多谢~”

叶靖笙缓缓坐在卫华庭旁边。

“最近怎么样？”卫华庭给张玄眀倒上酒。

“刚平了190师，又把韩佳俊交南京了~还能怎样~”张玄眀夹着花生米。

“最近见卿汐颜了吗？”

“额……见了吧……”

“是公事上的合作还是私事上的相聚？”

“我跟她有何公事之交？”

“那就是私事了？”

“也许~”

“处的怎么样？”

“卫军长~我首先声明，第一——我对她并非有任何非分之想，第二——我跟你说过的是欣赏，不是别的词，明白？”

“明白吧……”卫华庭勉强点点头。

“冬天喝点酒就是他娘的暖和~”张玄眀满足的看着酒杯。“对了~你和这位叶姑娘是算——闪婚？”

“什么闪婚——我俩认识好长时间了。”

“隐藏的真好啊……”张玄眀拱手作揖，“佩服——”

“弘烨~那你打算啥时候找个媳妇呀？”旁边的左平胜往前抻了抻脖子。

“我爷爷找过算命的~说我前半生桃运官运财运都惊人的独特，但命里只有三三之数~”张玄眀苦笑，摇着头，“还有五年~看看吧~”

“弘烨……这算命的不一定是就准……你别信那玩意儿……”

“你们说他不准，那咱供的佛祖灵吗？”

卫华庭和左平胜顿时沉默了下来。

“没事儿~此事此物，信则有，不信则无。”

“你信吗？”卫华庭小心的问。

“半信半疑~”

农田之中，带着草帽的卿汐颜和刘小阮在田间漫步着。

因为周氏也是来城中看卿汐颜的，老家的房子还没得及好好收拾，便带卿汐颜回到了乡下。

“小阮~你看着光秃秃的田地~娘说的什么菜窖在哪啊？”扛着铁锹的卿汐颜四处张望。

“你不会找啊~不说了上面盖块白塑料片吗~”

“我要是能找着我还说这句话干嘛……”

“小姐你看！”刘小阮指向了一处，卿汐颜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

“小姐你说你早说这句话也不至于找那么老半天嘛~”

“真是不禁念叨呀……”

两人走到菜窖旁，抡起铁锹就开挖。

挖了一阵儿，见木门已露出。卿汐颜拂了拂上面的土，打开了菜窖。

“小姐……娘这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地窖呢……”

“我也是……”卿汐颜看着这偌大的菜窖，里面的大箱子得有五六个。

两人刚要往里走，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两人赶紧下意识的蹲下。

“小姐……这是枪声吗？”

“好像是……”

卿汐颜慢慢探出头，见一辆辆卡车疾驰而来。一群日军和伪军从车上涌了下来，进了村子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

“坏了！日本人来了！”卿汐颜低声惊吼。

“啊？那怎么办？”

“小阮，你在这等着，我去把娘接过来，然后给张玄眀打电话。”

“不行小姐！你自己去太危险了！我跟你去！”

“你去了我不方便行动了——”

“我答应过你爹的！要保护好你！”

卿汐颜见刘小阮执意要跟着，只好带上她。

两人来到村中的国道，见几个警察和日本人交上了火，但没过一会儿就被日本人杀了。卿汐颜和刘小阮趁其溜进屋子。

卿汐颜迅速奔进屋里，刘小阮转身锁上大门。

“娘！娘！”卿汐颜低声呼唤。

“汐颜！”周氏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娘！”卿汐颜抱住周氏，“娘！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没事吧……”

“我们也没事……娘，这到底怎么了？”

“鬼子来了！鬼子来抢东西了！”

“娘！哪有电话？”

“你对门韩老叔家有，但我不知道他家进没进日本人……”

“娘，我得打电话给张玄眀，你让小阮在这陪你，我马上回来——”

说完，卿汐颜跑到院子里，

“小阮，娘先交给你了，我去对门拿电话，马上回来！”

“嗯，你小心。”

卿汐颜点了点头，迅速打开大门，但刚想往外冲，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只见门口的尸体堆积遍地，卿汐颜吓得捂住了嘴巴，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这时，扑上来两个日本人，瞬间抱住卿汐颜，卿汐颜吓得大叫，直接抽出日本人腰间的刺刀乱捅一遍，将两个日本人捅死。

“小姐！快去呀！”

卿汐颜鼓起勇气疾驰进对门，跑进正屋拿起电话就开始拨号。

“喂——”

“张玄眀……长沙南合村有很多日本人！他们杀人了！”

“他们有多少人？”

“不……不知道……大概来了四五辆卡车……”

“待在原地别动，我马上来找你。”

张玄眀挂了电话。

“徐长卿！机炮连！卫队营马上跟我去南合村！”

卿汐颜重振旗鼓，擦干眼泪，又跑回周氏的院子里，刘小阮赶紧锁上门。

“打完了？”

“他已经过来了……”

卿汐颜看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两个日本人，便走过去，拿起了其中一个手中的三八式步枪。

“小姐……你会用这个呀……”

“没有……看张玄眀打过……”

卿汐颜摆弄了一会，拉开了枪栓。

“这样应该就能打了……”

“小姐你可别伤到自己呀！”

“不会……”

卿汐颜举起枪，瞄准着门口。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外面突然想起密集的枪声，持续了没多久，枪声就停了。

随着门外的枪响而止，门慢慢的被打开了，卿汐颜猛地扣动扳机，一枪打在门上。

“卿姑娘！是你吗！”

卿汐颜一见是张玄眀，便瘫坐在地上，门口的张玄眀微微探出头，看见卿汐颜瘫坐在地上，赶紧跑了进去。

“卿姑娘，怎么了？”张玄眀扶住卿汐颜。

“他们杀了好多人……”

“我知道……我知道……”张玄眀惭愧的点了点头，“是我来晚了……”

卿汐颜感觉现在只能依靠着张玄眀才方有些安全感。

“刘姑娘，这附近有什么类似于据点或小庄园的地方吗？”

“没有……但不远处有个伪军据点……平时我们都不敢往那去……”

“在哪？”

“往西走个五里地就到了。”

“徐长卿！转移至公路以西五华里处！命令机炮连照着日伪据点打！”

“是！”

张玄眀扶起卿汐颜，

“刚才他们杀了你们的亲朋好友，有兴趣去看看我杀他们吗？”

“你要杀他们？”

“如果条件允许~我会屠了裕仁一家子~”张玄眀微微一笑，走出了院子。

卿汐颜和刘小阮对视了一眼，赶紧将屋里的周氏拉了出来，跟了上去。

炮楼中，一个日军上尉正和一个伪军少校喝着酒，庆祝刚才屠杀的圆满。

“太君~先ほどは威武の覇気ですね。中国の村民はあなたに何回もないうちに殺してしまったと言いました。（太君~您刚才是威武霸气呀！那中国村民叫您没几下就给弄死了！）”

“中国の奴隷を何人か殺しても、言うまでもない。（杀几个中国奴隶，不在话下。）”

炮楼外，十门美制M1型75毫米榴弹炮和二十一门迫击炮已经架在了炮楼外。

“太君！太君！不好了！外面有炮！”一个伪军少尉跑了进来。

伪军少校和日军上尉赶紧登上炮楼顶部，见楼下的场面，都吓傻了。

“是……是国军吗！”少校大喊。

“你猜！”张玄眀仰头。

“国军弟兄！您别开玩笑了！我哪能猜呀！”

“他娘的你知道还问！”

“敢问阁下是哪位！”

“有必要告诉你个死人吗！”

“国军弟兄！你可别这样啊！大家都是中国人！你相煎何太急呢！”

“老子不是你弟兄！老子是替阎王请你回地府的使者！”张玄眀举起手枪对着天空，“死前让你知道你死谁手里！下辈子投胎再来找我吧！老子是国军第四集团军军团长张玄眀！”

“张军团长！您……”

“开炮！”

一声令下，十门大炮和二十一个掷弹筒一起发射，炮楼瞬间被打塌了，周围的伪军和日军想要还手，可无济于事。

几番轰炸后，终于没了声音。

“得了卿姑娘~几炮的事~”张玄眀将手枪放回腰间，“徐长卿！送卿姑娘和刘姑娘还有周老太太回家！”

“是！”

徐长卿向着张玄眀敬了个礼，随后走到卿汐颜面前，

“卿姑娘，请吧~”

卿汐颜看了一眼徐长卿，又看向张玄眀。

“谢谢你……”

“守土开疆是我的责任，何谈感谢呢？”

“嗯~”卿汐颜微微点头，扶着周氏走上了车。

“收队！”

张玄眀向着天上画了个圈，士兵们集合上了车……

一栋豪华的别墅位于楼区的一处，院子很大，院中鲜花满处，已是寒冬腊月，但喷泉里的水并未结冰。

屋中，许安曦侧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望着窗外。

“安曦——”

“啊？”

身后传来的一声呼唤打断了许安曦的沉思。

只见许安曦的父亲许昌身穿国军少将军装的坐在了许安曦的对面。

“安曦，自打你回来以后你怎么老愣神？是不南北水土不适应？”

“啊……没有……”许安曦微微摇摇头，“爸，我想跟您打听个人。”

“谁啊？”

“张玄眀，您认识吗？”

“认识，但我认识他，他不一定认识我。”许昌点了根雪茄。

“为什么？”

“人家年纪轻轻就手握大权，况且他手上的第四集团军也是国军的王牌集团军。曾经全集团军在长江沿岸硬是打退了一个日军师团，你说说……”

“他这么厉害啊？”许安曦酝酿着。

“咋了？你认识他？”

“前两天见过一面。”

“啊？”许昌惊讶的坐直了，“你怎么能见着他呢？”

“张静清她弟弟就是张玄眀……”

许昌听了后，愣了一下。

“这世界也太小了……”许昌想了想，突然露出一丝坏笑，“你这几天老是愣神，是不就想他呢？”

“爸……您别这样……”

“你要是能把张玄眀钓来~咱家在湖南也就地位突生了~”

许安曦听了，心里矛盾极了。可偏偏这个男人，还让她真的一见钟情了……

一片宁静的墓园中，张继忠背着手，浏览这一片“花海”，花海中屹立着一块墓碑。这花海，并不是真正的花团锦簇的一片，而是映在了他的心里。但心中还有一丝酸痛，因为花海让他想起了张玄眀的奶奶……

“爷爷！”

张玄眀从疾驰的汽车上跑了下来。

张继忠回过头，看见了张玄眀。

“爷爷，这多冷啊！您在这干嘛？”

“没事……出来溜达溜达……”张继忠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这一片草地。

“您怎么了？”

张继忠没有说话，只是用头示意了一下墓碑。

张玄眀转头一看，见是奶奶的墓，一下子肃然起敬，然后摘下军帽右手捧起，立正站好。

“弘烨……今天是你奶奶去世的第三年……”

“爷爷……我能问个不该问的问题吗？”

张继忠叹了口气，“你奶奶是被日军佐藤师团师团长佐藤平村杀的……”

“您怎么知道我问这个？”

“瞒了你三年了……也该告诉你了……你以前还缺少带兵的经验……我怕你一时冲动赔上20万国军性命——但你现在长大了……成熟了……爷爷相信你会把控好情绪的……”

“嗯……”张玄眀微微点头。

“当时……你奶奶就被那狗日的绑在城楼上……但县城里三万余众都在等待着你爷爷的部队打进去……所以……”张继忠按耐不住悲伤的心情，流出了眼泪。

“奶奶……您放心……我国民革命军第四集团军……一定会把佐藤平村的脑袋挂在长沙城门口上……”

“弘烨……”张继忠转过身，“你记住……你不光是要为你奶奶报仇雪恨，你还要为咱这四万万中国人出口恶气。”

“弘烨谨记……”

张继忠听后，又转向墓碑，戴上军帽，张玄眀也随之戴上。

“张军团长，下命令吧。”

“敬礼！”

两人对着墓碑，敬起了端庄的军礼。

在夕阳的照耀下，一老一小的身影，融入了大自然……

作战指挥室……

张玄眀凑近图纸，看着上面日军的行动路线。

“报告！”

王小莫出现在门口。

“进——”张玄眀没抬头。

“军团长，楼下有个姓许的姑娘要找您。”

“许？”张玄眀看向王小莫。

“嗯。”

张玄眀想了想，貌似知道是谁了。

“没说干什么？”

“没有，只是说让你出去一趟。”

“行我知道了——”张玄眀收起图纸，“通知储参谋长，最近长江一线日军活动猖獗，让他配合新进来的63军和72军，他们两个军担任长江防线警备部队，让后通知江西警备司令部，让他们也把兵往北调调，这样日军进来了就减少派遣军队的时间了。”

“是！”

王小莫敬礼走了出去。

“周副军团长！”

“哎！来了！”

周岳阳从通讯室里走了出来。

“南京给咱们扩编了五个军，新编第37军，新编49军，新编58军，新编63军和新编72军。另外川军部队的145师被日军一个联队冲散了，你让卫队旅去把他们接回来到咱这休整，如果他们不愿意走就把他们师列入咱们的战斗序列。”

“是。”

周岳阳转身离开，张玄眀呼了口气，感觉也怪累的，随后走出了作战指挥室。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