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城篇：陈明身死

众人一听，颇为震惊。

清缨微蹙了眉头，与唐仲宣对视一眼。

倒是没想到，他们第一个目的居然是想让我们死无对证。

清缨等人赶往县衙牢房，牢房的空间十分昏暗，只有墙上挂着的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亮，纵使外面阳光明媚，这个里面也只能透着几许微光。

腐霉的味道混杂着血腥的气味，更伴随着嘈杂的喊叫声。整个牢房鱼龙混杂，多是凶神恶煞之人，透露出阴森和险恶。

关押陈明的地方离门口很近。

只见陈明仰躺在牢房中，旁边散落着打碎的饭碗和没吃完的饭菜。面容扭曲、嘴唇青白、指甲发黑，一看便是中毒身亡。

为了保险起见，秦宁还是早早的安排了仵作在一旁候着。

众人神色凝重，没想到怀稷令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这里一时不察出了岔子。事已至此，无论陈明是因何死亡都无法挽回了。

待仵作确认是他杀而不是自杀以及死亡时间之后。吩咐牢吏将尸体放到停尸房，留后观察。众人这才出了牢房。

“微臣监管不力，请太子责罚。”秦宁一下子便跪了下去。

陈明还没有供出幕后之人，更甚至连他私建的兵库都没有询问出来。

此时丧命，对之后的进展有很大的影响。更何况，牢房向来是重兵把守，居然出了下毒丧命一事。背后之人的势力倒是不小。

“起来吧，事已至此，多说无意，为今之计，我们先整理之前搜集的罪证，找出背后之人，再从长计议。”

萧湛眼神示意亲卫将秦宁扶了起来。一行人便前往书房。

“秦大人，陈明身亡之前可有接触什么人。”

唐仲宣觉得事有蹊跷，陈明是吃牢饭死亡的，下毒之人踪迹莫寻，涉事守卫及厨子均是正常行事，没有杀人动机。

秦宁细细思索了一番，陡然忆起。

“陈明自入狱起，下官就下令一众官员，亲朋不得探视。但是第一日的时候他府中一个姨娘说送一些贴身换洗衣物，人之常情，我们也没有太过阻拦，细细排查了一番没有可以之处就放行了，也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而已，只是当时疑惑了一下怎么派了一个姨娘来，按理说，也应该是当家主母来，难道那个姨娘有问题。”

刚好这时府医求见：“参见各位大人，小的刚刚按吩咐去查了一下牢饭，里面确实下有毒药，只是这药并不致死，而且药剂较小，不至于造成暴毙。”

“这么看来陈明所中之毒另有来源，只是这个下毒之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往饭菜里下毒呢。”

骆翰听了府医之言，甚感困惑。

“可能是混淆视听，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去查一查陈明的尸身，看有没有其他可疑之处，再细细盘问一下那日的牢吏。”

众人又赶往停尸房，府医上前取了衣物验了一番，终于确定了陈明死亡的原因死于慢性中毒。下毒之人已经确定，再众人疑惑这个姨娘的动机之时。

清缨又上前察看了一下陈明的尸首，发现他颈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像是常年佩戴东西所致，只是如今这颈上只有痕迹，没有半点物件。

秦宁连忙唤来那日的牢役；“禀告大人，小人那日站在十米开外，牢中光线阴暗，我只见那名女子将衣物给了犯人，交谈了几句，罪犯貌似是取下了什么东西递给女子，我当时也甚感疑窦来着，还上前了几步”

陈大壮细细的回想那日的情形。

风婉看到看守的牢役上前，怕引起怀疑，集中生智，取下头上的玉簪。

一脸深情的说道：“老爷，我们这一别不知道多久才能见面，常人道睹物思人，老爷赠这玉饰于我，我也将最爱的发簪给您，只愿老爷不要忘了妾身。”

“我想着不过是一些情情爱爱的琐事就没有再上前，没多久那个女子便离开了。不过我谨记大人所言，凡事都要仔细注意，最后我拦下她看了一眼，见不过是一枚普通玉饰。便放行了！”

陈大壮连忙一字不漏的将那日的情形复述出来，此时惶恐及了，深怕因为自己一时不察误了大事。

“不管是不是普通玉佩，我们今日看来是必须要去陈府走一遭了。”

唐仲宣听完陈大壮所诉之言，更是觉得十分蹊跷。一行人又马不停歇的赶去了陈府。

而此时的牢房中一抹黑影在众人离开后，火速的离开了县衙，赶往闹市中一个中规中矩的宅院中。

“报告尊主，他们已经发现风采了。”

只见黑影半跪在地上，抱拳行礼向左上一位紫袍青年男子禀告，男子一身华彩柔缎，一头黑色长发未绾未系散在身后。银色面具遮挡着半张脸，只露出了光洁的下颚和一双薄唇。

“哦，看来他们还是有点头脑，这出戏倒是越来越好看了，下去吧。”阴狠森凉的语气传来，听得人一瞬间不寒而栗。

陈府的外门上已经挂上了白幡，府中的一众老小都已经身着白衣，唐仲宣一行人到的时候。

陈明的母亲已经哭的撕心裂肺：“儿啊，你怎么就已经抛下娘先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娘怎么活啊！”

陈夫人一脸冷漠的操办诸事，一旁还有众多妾室。而陈明的儿子女儿们皆跪在灵堂前的空棺前。

“大人啊，我儿关押数日也没个说法，如今又暴毙牢中，留下我们一家老小可如何生活啊，大人啊，我儿是从小到大，都是品格正直之人，我不相信他会做什么贪赃枉法之事，你们可一定要给老身一个说法啊。”

老太太见到众人连忙哭诉起来，光看这一幕，不知前情的话着实是万分可怜。但是恶人做过的事是不能因为去世而一笔勾销的。

“陈老太太，请您慎言，我们官府办事均是有理有据，证据确凿。如今您儿身亡我们也替你感到痛心，我们今日而来更是为了彻查此事。”秦宁上前拦住陈老太太。

“就是你这个狼子野心的小人才陷害我儿入狱，如今我儿突然逝世，定是你从中作梗，你们、你们，今日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要不然你就休想安安稳稳的当这个县令，还我儿子，还我儿子，你这个狗官。”

说着愈发激愤起来，更是直接动起手来。像极了蛮不讲理的乡野泼妇。侍卫上前捉住了癫狂的陈老夫人，一旁的陈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讽。

上前说道：“臣妇参见各位大人，家母太过悲伤，言语多有得罪，还望见谅，不知各位大人前来可是将夫君的尸身送回府中。”

陈夫人客气有礼，冷静有条理，完全不像刚刚逝夫的女人。

秦宁愣了一愣，才上前说道：“陈夫人误会了，我们今日前来是为令夫中毒身亡一事，不知府上哪位姨娘在陈明下狱之日前去牢房送过衣物。”

还不等陈夫人说话，那边的老夫人就有癫狂了起来：“中毒身亡，中毒身亡，定是有人要谋害我儿，大人一定要我们陈家主持公道啊，我儿一定是被冤枉的。”

“来人，将老夫人扶下去休息。”

陈夫人不像陈老夫人一样不明世事，也不像她一样如此相信陈明。

陈明做过哪些腌臜事她也略知一二，况且，这些年来，一房一房小妾姨娘纳进来，当年的夫妻情分早已没剩多少，她如今只希望陈明犯下的那些事情不要祸及他的云儿。

“大人见谅，家母一时难以接受官人逝世，难免激动了些，至于大人说的那个人一定是婉姨娘了，当日只有她向我请命去看望老爷，只是今日她身体抱恙，未来前堂，民妇这就差人去请了来。”

“劳烦夫人了”秦宁没想到陈明这种人还去娶了一个如此通情达理的夫人。

不到一盏茶时间，那个前去请人的侍女便神色惊慌的赶了回来。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婉姨娘中毒吐血了。”

唐仲宣紧蹙眉头，这么凑巧，我们才赶到陈府，嫌疑人就中毒了。

陈夫人也一时惊慌起来，心中暗暗恨起了亡夫。

“这个陈明，死了也不安稳，惹出这么多事来，以后我的云儿可如何是好。”

“既然如此，事出有因，不知我们可否去后院打扰一番，婉姨娘嫌疑重大，我们必须查探一番，还望陈夫人谅解。 ”

唐仲宣开口询问到。陈夫人怎么可能拒绝呢，她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了却了这许多糟心事。

“那么，各位大人，请随我来吧！”

到了后院之后，婉姨娘已经气若游虚了，仅剩着一口气。

她惨白着一张小脸，额头上冒着虚汗，唇角溢出血痕，看见众人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凄惨笑容。

在她中毒时起就已经猜到自己已经暴露，只是她没料到她付出诸多主子却没有半分怜惜

。枉她忠心耿耿，最后竟也是如此结局。是啊，当时自己给陈明下毒的时候就应该猜到的。

清缨连忙上前把了婉姨娘的脉搏，发现已经回天乏术，无奈的向大家摇了摇头。

婉姨娘轻笑出声：“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没错陈明的毒就是我下的，只是如今、如今你们找到我也没什么用了，我是什么、什么都不会说的，主子、主子一定可以成功、成功的。”

说完便歪头倒下了。众人，神色凝重，没想到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此时一个鬼鬼祟祟的小丫鬟见她咽气死绝之后，悄无声息的溜出了陈府后院。

“主子，风婉已经中毒身亡了，只是小的办事不力，未拿到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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