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西行和尚

衣服破烂的老头，相比于和尚，别人更愿意相信他是一个乞丐，前提是不看他的一脸凶相。他就给路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在北寒州，和尚是不被人尊重的，这是一个以实力为准的世界，信仰这东西显得尤为低廉。何况修行本来就会延长寿命，又有谁会在意禅宗的以此生修来生。

即便曾经有一个被奉为神祗的人改变过许多人的这种想法，可是这里是北寒州，历来人迹罕至，苦寒的气候轻易打破了无数雄主侵占这片土地的欲望，横亘的祖山更是让流言蜚语都显得力不从心，和尚这这个词也只是当初那个神话留传的印记罢了。所以大多数人也只是把游历的和尚当作乞丐，更有甚者将他们当成了江湖骗子，人人喊打。

老和尚穿越了一片冰原，摘下身上的破旧羊皮地图，左看看右看看，又重新披在身上，往前方蹒跚。老和尚读过几年书的，但是这地图还是勉强也看不太懂。临行前，也不过图它好歹是块羊皮，能避寒而已。

路过一片雾凇树林，老和尚远远看到了一片连绵的高大雪山，为了缩短路程，也为了安全，他选择往上爬一座眼前最矮的那座，这一路他都是如此，憨傻中还带着自己的狡猾。

饿了有攒下的干饼，渴了有雪水。经过了数十天的攀爬，看见了一处村落，老和尚一脸喜气，这与他凶神恶煞的脸多少有点不匹配。不过没办法，不能为了面子，命都不要了吧，再不暖和暖和就要直接去见佛祖了。

大雪覆膝，老和尚一身麻布粗衣，破烂草鞋，穿行在树林间。老和尚走到了半山腰向阳处，走进了村子，可村子里却没有一丝生气。大雪覆盖的狗舍前，一只老黄狗已经冻僵了，身上已经附着了一层雪，屋子里炭火已经熄灭了，院子的主人，也已气绝，被冻僵。

但是却排除了被冻死的可能，因为老黄狗是死在狗舍外，应该是突然死亡，否则应该是蜷缩在狗舍里；屋里的主人也死了，身上也没有明显的致命伤。

第二座院子也一样，

第三座

走到尽头，来到了一座依托着山体的院子，也像是一个山洞门户。

老和尚踏进了院子，看到了院子里的祭台，祭台前有一地碎裂的冰块，并没有引起老和尚的注意，他在祭台后祖庙里看到了一双眨动的眼睛，他伏在门框边，向外张望着，盯着老和尚看。

走进祖庙，抱起了孩子，虽然一丝不挂，但是孩子的身体却是温热的。“是这祖庙常年的祭拜么？给这个村子留下了唯一的香火。”这一刻，老和尚没有了那抹凶相，双目微弯，脸带笑意，逗弄怀里的孩子。

“这孩子是依仗着这份天恩才活下来，便叫沐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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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们要去哪里啊？”路都走不稳当，晃晃悠悠的小孩儿追问旁边的老和尚。

“你不能叫我师父啊！我又没收你做徒弟，我要去西漠看看，看看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有佛。”

“我是听路人都这么叫你的，西漠就有佛吗？你不是佛吗？”

“路人说的师父，和你说的师父，不一样，你还是接着叫我老和尚吧！我不是佛，我只能算是个和尚。我以前问我的师父，是不是有佛，他说，让我自己去看看，如果有的话，在西漠。”

“老和尚，你的师父，在哪儿？你是不是也叫他老和尚？”

“我的师父啊！我已经出来走了9年了，他老人家应该已经到西漠了吧！如果有佛的话，他应该比我见到。当着他的面就叫老和尚，背地里叫师父。”

“那还要多久，才能到西漠”

“我也不知道，师父只告诉我一直往西，总会到的。”

老和尚突然神色不善盯着沐恩“沐恩，你想当和尚吗？当了和尚就能喊我师父了。”

“我，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做和尚？”

“你如果当了和尚，剃了光头，以后化缘就容易了。施主们以前总说我一脸凶相，不像和尚自从你跟着我就好多了。我啊，我以前可是个修士，因为天资不够，就去从军了，可打来打去总也是厌烦了，我可不是怕，只是厌烦了就回村里开了个面馆。后来碰见了师父，他吃过了我做的素面，他非说我有佛性，死活不让我娶村里的二妞，就把我拐到破寺庙当和尚去了。天天让我挑水做饭，犁地砍柴，每天都要我做素面，我有时候都感觉自己被骗了，后来，我就问师父有没有佛，就来西漠了。”

“我才不当和尚呢。你也要骗我给你干活吧！”

“可你有佛性啊！”

“你少忽悠我。我才不上当。反正我不当和尚，我以后也做修士吧！一听名字就强过和尚”

“这真的是佛性。我自问，我没有你的品质，无论当初还是现在，我师父应该是骗了我做了十年素面。但是我没骗你啊！做和尚吧，听我一句劝吧！”

“我就要当修士，别费心思忽悠我了。老和尚果然都是花花肠子。怪不得化不到缘”小沐恩摇摇晃晃甩开了老和尚一节，走在了前面。

“修炼，你现在还太小，再等等吧！当了和尚也能做修士的。”老和尚不依不饶。

小孩偏过头，不再理他。

老和尚讪讪低头，拿着钵盂，走近了一处院子。“大慈大悲的女菩萨，贫僧一观面相，施主就是大富大贵的命，施舍给贫僧二人一些干粮吧！我们会为施主祈福的，施主的功德会告知佛祖的。”

“你这老和尚，一看就面相不善，不会是偷小孩的贼吧。”臃肿的妇人看着一大一小。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老和尚从山里捡来的，我要和他去见佛的。姨姨，我好几天没有吃饭了。”沐恩眼巴巴的盯着眼前的妇人。

妇人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拒绝不了孩子的那种期盼的眼神，拿出了一些吃食。

这一路上，这段话，重复了无数次，虽有波折，却也顺利的到了北寒之北的望佛角。

“沐恩你看，我说了你有佛性吧，要不然还得幸苦我费一堆口舌，还不一定能被施舍一些饭食。”老和尚嚼着干饼还在孜孜不倦的洗脑。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虽然小，但是不傻，我听到过好几次了，人家是看在我可怜。可怜是啥意思？我虽然不知道，但是和佛性肯定是两回事。”沐恩还是像以前一样走在前边。

“这个，那个，怎么说呢！可怜其实和佛性有些关系的。”老和尚目光闪烁，四处漂移。

“嗯？”

“不过就是，佛性是怜悯他人，而不是被人怜悯。”在沐恩迟疑间，老和尚这次走在了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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