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这一路百十来人马不停蹄,省城到黄阁直线距离不过区区50来公里,合计百多华里。奈何一路都是荒野、泥泞、河网和沼泽,到处丘陵树丛密布,道路又多有失修,路况极差,夜间还要扎营露宿,等到了黄阁都已是第二天早晨了。昨日方耀派去的将官比较懂事,已将元君古庙简单打点布置了一番,众人一到立即可以使用,一番礼数过后,正待指派人手四处侦察时,外面闯进来一乞丐大喊要见玄爷,正好被门外兵弁叉住。郑玄让他进来,乞丐进来先给郑玄、苏乞丐行礼,说道:
“禀告长老、玄爷,小的乃是丐帮黄阁本地堂口的跑腿。前日帮内传下令来,嘱咐小的们仔细检地,留意生人和往来船只,看好门户。一直以来江口航路如常,只是偶见有船只定时会在龙穴岛附近出没。虽有岛上山势阻挡无法眼见船只去向,但仍可推测其在岛上做短暂停留过,只不过昨日起忽的风平浪静起来,这些船只全都销声匿迹了,小的反倒觉得不对头,今晨更是在龙穴方向发现有烟火,想必龙穴岛上有大事发生,故特来报知。”
“好!知道了,可曾查得岛上多少人?什么来路?”苏乞丐问。
“根据弟兄们平日所侦知船只往来情况判断,或三日两趟或两日三趟,并不会特别频密,船只也不甚大,操船的也都是本地渔家装扮,推测不过是运送物品的,看吃水...估计也有供三百来人之用。但具体来路无法探知。”
“好的,辛苦了,你先下去吧,再有消息及时来报。”苏乞丐吩咐。
“小哥稍等,这些你拿去和众兄弟买点酒菜点补一下吧。真是辛苦各位了。”郑玄把一叠银票交给年轻乞丐。
“玄爷,这如何使得…”乞丐连连推辞不受。
“嗨,给你就拿着吧,好好办事就成。”苏老发话了。
“那…谢谢玄爷,谢谢长老!小的告辞了。”乞丐行礼退出。
送走乞丐后,众人立即开会研究。
苏乞丐说道:“看来所有消息都指向了龙穴岛,若今晨龙穴岛有烟火,想必多是丫头搞的鬼,他们遇险的可能性很大,我们要尽快行动才是。”
“现在的问题是就算要上岛,也不知那边的情况,没办法做周详的计划。”冯境清的担忧也是切实的问题。
“这个关头也许顾不得这许多了,即使强攻也要上了!”郑玄担心女儿,心中焦虑不已。
“施主不可!”
郑玄要强攻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忽然叫住他。郑玄见来人是一和尚。
“施主,强攻万万不可。”
“哦?请问大师法号?大师又为何而来?”郑玄忙问。
“贫僧法号悟行。乃是游方修行的僧人,前些年游逛至此处,见这一方宝地山清水秀海阔天空,顿觉心旷神怡,不由得也逗留了数载之久。郑施主的事贫僧也略有耳闻,知晓省城命案与令嫒之事皆与龙穴岛有关联。救苦救难、护佑众生是天后娘娘发下的大愿,且佛祖慈悲为怀,佛家弟子亦当普渡众生。贫僧虽不懂弓马战阵,但来此日久,已熟知此地一草一木。适才贫僧恰巧路过,在堂下听得施主说要强攻龙穴岛,贫僧斗胆,认为这龙穴岛是万万不可强攻的。”
“哦?请问这是何故?望大师指点一二!让我等能救出小女,将凶徒绳之以法。”
和尚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展开后指着说道:
“龙穴岛距离此处大概16里,从元君庙过去约2里处有一座小岛,名为凫洲岛;从虎门大角山至龙穴大概也是16里左右,中间半程处是沙堆岛和舢板洲;龙穴岛西面隔海的陆地是一片湿地沼泽,无路可入,荒无人烟,鸟兽都罕至;南面则是茫茫大海。若要去往龙穴,只能从北或东面乘船过去。龙穴岛本身则由三座山峰组成,呈品字结构,中间形成一处海湾,除了海湾里有可登陆之滩涂外,其余四周具是岩石峭壁。早在嘉庆年间此岛曾为海盗张保仔之巢穴,经其多年经营,到处都是利于伏兵的岩洞,各山头碉堡哨卡林立,互为犄角。若是真有匪徒藏匿,定会充分利用,一旦有人想强行登岸必遭各山夹击。而海湾又是向南开口,若要登岸必须绕行到正南,更是危险重重。此外还未知敌情,有无战船斗舰?或多或少?武备如何?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几乎一无所知之下如何能够强攻?”
“那将如何是好?难道没有破解之法?”
“据贫僧所知,龙穴岛每日日出和日落时分各有一次短暂的退潮期,此时岛的正北面会有一小块滩涂裸露,可供登岛发动奇袭。但若是选择在此处奇袭就必须要让山头的哨位不能查知才行。”
“我们可以请虎门方提督率水师从东、南两面佯动,假作登岛,将对方吸引过去,然后我们可以从正北滩涂上岸。待救出丫头后再发信号让水师调头,海陆并进,聚歼匪徒。刘大人、黄教头你们觉得如何?”苏乞丐说。
“此计好是好,只怕提督方大人未必全力配合...”刘永福不无担心。
“或者将计略报与总督大人,请总督大人下达将令给水师,可行否?”黄锡祥建议。
“请总督大人直接下令倒是可行,可免去很多不便。”刘永福回答。
由此,基本计划大致定下,细节众人商议好后,由冯境清秉笔,将计划直接电报总督府,由总督府定夺。正当众人安下心来时,悟行和尚对郑玄说:
“施主,可曾听闻海龙王显圣一事?”
“偶有听说。难道与此事相关?”
“最近贫僧在元君庙南岭塔上远眺洋面时也曾见此异象。确见有巨大黑影潜于水下。黑影往往于大雾天出没,不知其为何物,只是游速极快,寻常船只根本比不上,黑影常潜行至龙穴附近隐没。那黑影出没时必伴随阵阵金鼓之声,仿佛水下有千军万马一般,所过处巨浪翻涌,若有渔家小船在其航路上方也极易被海波掀翻。若是这‘海龙王’真与龙穴岛上的歹人相关,施主可要多加小心啊!”
“那么说,这事还是真的了?世上鬼神之事无非都是人在作祟,江湖上装神弄鬼的多了,想必这也是什么人弄的把戏,在下定会将真相查出。大师放心,只要是残害百姓、草菅人命、涂炭生灵的事,不论他是人是鬼还是神,在下一样要将之铲除!以安一方!”
“施主虽身为平民,但这一腔热血也足让人敬佩,若人人都能如此,则中华有救矣!”
言罢,和尚遂抚掌大笑而去。若干时日后,郑玄和众人回忆起这事时仍百思不得其解,这悟行和尚究竟从何处来?又向了何处去?只是大家当时情急之下顾不得查证此人来历。和尚不是说只是路过吗?那又怎么会正好带着地图?除了我们自己人知道外,官府还未曾公开任何案件信息,他又是从何得知我们情况的?只道这和尚必是个了不起的隐世高人。
闲话不提,自打和尚悟行离去,众人商量,觉得相比之下,于黎明时分出击比较合适,龙穴岛之战水师大部队才是主攻,小队偷袭只是为了救人、袭扰和为水师正面进攻创造有利条件。因对敌情并不十分清楚,夜间海上进攻难度太大,即使登岛成功也不一定能取得下一步的全面胜利,夜战明显不利于进攻方。选择黎明,一是若突袭队取得成功,白天更容易观察到岛上情形,利于水师在海上的正面发动进攻;二是万一突袭队遭遇失败,水师也容易得知,就不会贸然进攻了。所以,全盘计划就是,在黎明时分退潮前,由水师突然出现在龙穴南方佯动,一路巡梭,若是遭逢岛上主动攻击,便间歇炮轰还击,造成准备登岛的假象,以期黏住敌人,将敌人注意力引向南方。
同时,突袭队则趁退潮时在龙穴北面滩涂登陆,摸进龙穴岛深处,救出人质后伺机炸毁岛上防御设施并向水师发出信号,此时应该已是天明,然后再和水师里应外合剿灭所有匪徒。计划一经敲定,冯境清立即上报总督,请求总督向水师下令配合此战。
其实这个计划有点冒险,水师的佯动就一定能将敌人全部吸引过去吗?不过眼下也顾不得了,早晨龙穴岛那边的烟火已经告诉他们不能再拖了,人质很可能已遇到危险,目前只能冒险一试,水师哪怕只能将敌人一部分吸引过去也是好的。张之洞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懂得众人的心思,他直接把作战计划发给了水师提督方耀,同时严令他务必按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前文说过,这方耀就是个“土炮”。一大早他忽然听传令兵通报龙穴方向发现有烟火升起,不得不赶紧爬起床来,紧赶慢赶地带着人来到海边查看。当他赶到时都已经快到正午了,此时早已没有了什么烟火。而总督的指令也刚好传到。他看完命令后大怒道:
“草!老子凭什么要听他们指挥!要我来配合?去他奶奶的!传令下去,广甲、广乙及水师各营,依照计划,三更做饭五更出发!直取龙穴岛!管他上面有什么,但有一点反抗就一个不留!”
下面有兵弁说:“不是还有人质吗?这一打炮,人质怎么办?”
方耀一听怒不可遏,一脚踹倒兵弁,吼道:
“你他娘的傻呀!还用你教我怎么当官打仗吗?管他人质呢,死了算土匪海盗的账上!回头等我把土匪海盗剿了就算给人质报仇雪恨了呗!合着命该如此,就怨不得本大人了!”
“可是...可是听闻人质里有郑玄的女儿...”
“糙性!一提他更来气,为什么偏偏是他女儿啊?怎么不是别家的女儿啊?跟着瞎掺和闹成这鸟样,给我搞多大 麻烦啊!管他呢,咱该干嘛干嘛,该倒霉的人就是喝水都塞牙。区区草民管他作甚!只能怪他命不好了!”
见他如此盛怒,兵弁也不敢再多言了。几个“正好路过”的渔民“恰巧”听到了他这番话。他们转开几步后,悄悄点起了一堆柴火,火不大,但浓烟滚滚却形成一条格外显眼的烟柱。方耀的土炮脾气又上来了,几步赶到他们前面一脚一个把他们踹倒,指示手下把火堆弄灭。
“哪个叫你等在这点火?”方耀怒喝道。
“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几个连夜打渔一无所获,腹中饥饿,正想升火做饭以果腹,不曾想却冲撞了大人威风。”渔家一个劲的跪着磕头赔礼道歉。
“大胆刁民!滚远点,再让我看到你们就重打五十!”
几个渔民落荒逃走。
……
话说郑鸣和鲁本打定主意后就安心休息,期间阿年回来说那个被关押的年轻人已经被比尔送走了,不能确定是不是陈嘉更,这事也只能暂时算了。他俩一直等着天黑,到了天黑又等着天亮。临近黎明时分,两人略加整理找来些绳索、火柴、蜡烛和床单被料等必需品就一路直奔军火库而去。军火库还是从去往潜水船岩洞的坡道进入,根据鲁本调查,这条室内坡道是联通各层的通道,坡道便于搬运比较重的粮食、军火,一共有九层,只不过岩洞在底层出口,军火库在其上一层,军火库上面则是牢房,最顶层可以直通山顶隐蔽好的炮台。而他们之前走访过的那个崖顶瞭望哨正好在这个炮台的上面。先前被鲁本击倒的那个看门人已经被匪徒们找到运走,现在又添加一人,看守变成了二人。
“怎么办?”郑鸣正发愁时鲁本就朝着他们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郑鸣根本来不及拉住他。紧接着就是他们一番对话。
“おい!なにものだ!”对方先发话了。
“先生の新しい助手だ。お前らさっさと海のところにお客人を迎えろ。先生の命令だ。”
“本当なの?万が一…
“文句言うな!遅くならおめら処刑だぞ!”
然后这俩看守慌忙离开。郑鸣上去问鲁本:
“咋回事?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哦,我只不过跟他们说我是先生的新助手,他命令你们赶快去海边接客人,去晚了要受处罚而已。”鲁本解释道。
“你还会日语?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怀疑?”
“你忘了我不是学过柔道吗?早年跟日本师匠学时顺便学会了日语。之前跟你不是又听得这的日本头目叫京先生嘛,我看这里世界各国的人都有,很可能他们吃不准我是不是上头派来的人,干脆赌一把试试。所以仗着我这个西方人的外形跟他们撒了个小谎,没想到还真蒙对了!”鲁本依旧是那么的得意。
“可以嘛!不愧是大盗贼!靠谱!继续努力!”郑鸣拍着他肩膀夸奖道。
“这没什么,正常发挥而已。不过,这些人那么怕京先生,一听我说是京先生的命令,都不敢多问几句就跑了,看来这个京先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我们要小心了。”
得意归得意,鲁本并不鲁莽,对于敌人他还是有着比较清晰的认识。底层是通往岩洞的,岩洞上一层是军火库,军火库上面是牢房。所以他们就先去牢房找尼摩。
他们来到三层,这里全是铁门的牢房,每间还有编号。和他们之前被关的地方待遇完全不同。看来这的都是确认身份的重要囚犯。他们之前刚送来被关押的地方也就是个临时的或者根本就是关牲口地方。鲁本一路走一路轻轻呼唤尼摩,然后他们在东十号得到了回应。鲁本摸出随身的“吃饭家伙”(作案的开 锁 工 具)轻松地勾开了门锁。两人见面分外亲切。
“哦,鲁本!我亲爱的朋友!”
“尼摩,你可好?你的水手们呢?”
两人用英语对话,只是这个尼摩的口音比较特别。
“唉,三位水手都被杀了,只剩了我一个。”
“没关系,我已经找到你的潜水船了,先把你救出去再说。这位小姐是我的首领,这次冒险多亏了有她出力。”
“哦?了不起的姑娘,您好!受封的大不列颠荣誉骑士、光荣勋章的获得者、东印度公司第三股东、名誉监事、婆罗门贵族继承人尼摩·乌理丹都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尼摩右手按着左胸鞠躬致意。
郑鸣打量着尼摩,这个人看不太出年纪,头上包着个大包袱,脸上挂着及胸的大胡子,嘴唇上的两撇胡须还特意打理成上翘的弯钩状,让人看不太出他本来的面貌,一身宝蓝色西式风格的印度军装装饰着华丽的金色花边和图案,穿着双复古的英式水手靴,这一身奇异的装束在长期的航海和囚禁后早都满是污渍了,但他依然将衣服穿得很整齐。只是满嘴流利的英语却带着明显的南亚口音,不仔细听根本不知他说啥。好在这句郑鸣也算听出了他是在问好,又不知他懂不懂中文,只好先用英语跟他接话了。
“您好,尼摩先生,没想到,您是位…印度人。”
“不,高贵的小姐,您说错了,我是英女王的骑士,虽然我祖上是婆罗门,但我可是伟大的大不列颠联合王国尊贵的国民哟!”尼摩显然对自己的身份十分自满和骄傲。只是郑鸣觉得这人真诚得来又有几分搞笑。鲁本知道她的想法,把她拉一边悄悄说:
“首领,他就是这么样一个人,有时候连我也觉得他特烦,不过他也是个少有的能真诚待人的家伙,您别见怪。”
“鲁本,那船真是这个人造的吗?”
“是他出钱造的。这家伙在印度可是富得不得了,在他们那,婆罗门是高种姓,相当于你们这姓爱新觉罗、瓜尔佳或叶赫那拉的那些人。他天生就是个贵族公子哥,差不多跟大清国的贝勒爷一样吧,家里除了钱就没别的东西了,他索性就雇佣了世界上最顶尖的工程师给他设计制造潜水船来满足他那天马行空的探险梦想。”
“对不起!打扰一下二位。尊贵的小姐,您英语说得真好,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与众不同,不知你是否愿意嫁给我?我会带着你乘坐我的豪华潜水船,去看海底的珊瑚和鱼儿!”尼摩上来岔开他们的话题。
“那条潜水船!?不,不要了吧!谢谢您的美意了。在我们这嫁娶都必须听从父母安排,还要有媒妁之言,我要回去问问爹地…”
听到尼摩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后郑鸣当即就凌乱了,慌忙找话回绝。
哪有这样的人啊!上来没说上两句话就要娶人家,还说要乘坐潜水船看珊瑚?那船想想就恶心,才不要呢!其实郑鸣哪知道嫁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只道是俩人答应好一块过日子到老相互送终,死后埋一块就是所谓的结婚了呗。
开什么玩笑?要是和这古里古怪的大胡子朝夕相处一辈子,到死还得埋一块,连名字也要改为——乌理丹都·鸣?别提多难受了!还有那条丑陋的潜水船,跟个拉长的癞蛤蟆似的,看着就一身鸡皮疙瘩,反正打死都不嫁!哪怕爹爹也说要我嫁给这种人我也抵死不从!
嫁人这事我必须自己做主!以后嫁谁我自己说了算!
心里想着想着,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挪到了鲁本背后,本能地尽量离尼摩远点,不知怎的脑子里又冒出另一个糟糕的形象——“双头龙”比尔。鲁本也感觉到了她的不适感,他是位聪明又体贴的绅士。他立即转换了话题:
“这时候我们还是商量下怎么逃跑比较好吧?具体事情以后可以再慢慢聊。”
“对对!我们赶紧按计划去军火库吧!”
郑鸣附和着说,完全容不得尼摩一点转弯的余地。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鲁本看着她只是一个劲的咧着嘴角坏笑。
闲话休提,这三人就冲着军火库而去。这军火库也是一个山洞,洞门倒是比一般房门大,门口只有一个蒙着脸穿着褐色夜行衣的守卫在。尼摩一看对方只有一人,这人还显得比较瘦弱,马上来劲了,他摩拳擦掌说道:
“首领小姐,安心瞧好吧,让我用无敌的空手道为您把这个家伙解决!”
他说得太突然,郑鸣一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鲁本想拉住他也没拉住。尼摩大大咧咧,忽然一步跳到看守面前,发出一声怪叫,摆开了空手道的架势。守卫抱着双手愣了一下,歪了歪头看着他。尼摩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就又是一声怪叫一个箭步冲拳打了出去。只听“砰”一声,对方也打出了一个箭步冲拳,尼摩是先手,结果反而是尼摩应声中拳,腾空向后一屁股跌坐地上直摸着胸口不住地咳嗽。鲁本这时也没辙了,只好抹了抹脸,无奈地走了出来,朝着守卫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摆好了柔道的架势。
本来鲁本就估计到军火库这么重要的地方一定不会疏于防范,如果对方只有一个人,那必定是个绝顶高手。又看守卫人虽瘦小,但一身劲装蒙面,双眼目光锐利,隐隐透着股杀气。他想起师匠所说过的东瀛忍者,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忍者了。遇到这些人,智取才是上策。可尼摩非要在女孩子面前逞强而吃了大亏,他也不得不出来接茬了。
他朝着忍者招了招手,示意让他来进攻。忍者也不客气,拳路刚猛,快如闪电,一个空手道的手刀没有任何花架子或佯攻,直接向着鲁本头顶劈了过来!身经百战的鲁本也不畏惧,柔道以柔克刚,他不退反进,一下冲入对方身体中线,压低身体重心,左肩顶住劈出手刀的右上臂,右手伸入对方两腿之间,腰一挺把忍者架到了肩上,手刀被轻松化解,然后鲁本把对方一下甩了出去,想完成“肩车”的攻击,哪知忍者的体术已臻化境,被抛在半空中时尚能腾挪身体,一记完美的受身,就地一滚把摔下来的力道全部卸去,也轻松的化解掉了鲁本的反击。真是个:
旗鼓相当逢敌手,势均力敌伯仲间!
鲁本摇摇头,心想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就麻烦了,久战之下招来更多敌人则更不好办了。但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对方来场“千日之战”。但忍者好像并不想和他纠缠太久,从腰后摸出了一把胁差[注:日本短刀,武士自尽切腹之用,有时也作为辅攻武器;]。鲁本叹了口气,对方有家伙在手,心里更加没底。忍者也不说话,反手抄刀就朝着鲁本冲来,鲁本一见对方刀尖向下隐藏于手肘内侧,不由得心中叫苦!
为何?因为正手持刀刺人容易被高手施手段夺刀。而破反手刀反倒不易了,反手刀的进攻角度更隐蔽刁钻,同时还有防守的效果,所以使短刀的行家多会反手持刀。而忍者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刺客,必是使刀的行家里手,专家中的专家。鲁本没有取胜的信心是正常的,能活着逃脱已是不易,更别说取胜了。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忍者向着鲁本冲刺时,忽然瞟见郑鸣站在远处端着手 枪对准了他。忍者稍微愣了一下,可就在他愣的那么一下反被鲁本抓住了战机!鲁本双手捞住了忍者持刀的上臂,侧过身左脚弓在他膝盖上一绊,忍者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这正是柔道中的“膝车”,鲁本并没有松懈下来,紧接着连上一套“十字固”,右脚背压在忍者后颈上,双手用力一扳忍者持刀的右手,然后鲁本往下一坐,重心下压…咔一下,忍者一声闷哼,手臂被鲁本生生绞断,胁差掉落在地。因手臂脱臼的剧痛和颈部压迫下的窒息,终于让忍者扭了几下就晕死过去。
“真险!谢谢首领出手帮助!迫不得已,不得不下重手了,这家伙手臂残废了,但一时还死不了。”鲁本擦着头上的冷汗说道。
“你没受伤就好,快看看尼摩怎么样吧。”郑鸣说道。
鲁本扶起尼摩,这拳他挨得比较结实,保不齐要受点内伤,呼吸喘气暂时还会持续疼痛一阵子,但行动说话尚无大碍。只是他这出场秀略显丢人,让他多少有些精神不振。
此刻也顾不得尼摩的个人感受了,三人七手八脚先把忍者捆了藏在一巨岩后面,然后摸进军火库仔细琢磨着怎么搞个大动静。军火库里琳琅满目,枪支炸 药一应俱全。只是如何引爆是个技术活,稍有不慎连自己都炸熟。
尼摩说道:“别担心,我懂这个。”
他一边操作一边说着:
“看,这边这箱写着T N T的是烈性炸 药,但因为已经被惰性化,扔到火堆里它不会轻易爆炸,所以需要安装雷 管才能引爆。这边这些就是雷 管,虽然它小,却是必须有它才能引爆T N T,但操作不当也是很危险的。但,我们还需要一个延时工具,看看你们都带了什么来。”
鲁本摸出一堆东西,略想了想,把两根蜡烛给了他说:“我观察过房间里的蜡烛,燃完一根大概要用1小时左右。是否能制作定时装置?”
“可以,用蜡烛引爆雷 管就能引爆T N T。要缩短时间就切短,要延长就把两根熔接在一起。我们接下来的任务要多久?有计划吗?”
“我们接下来要去偷回潜水船,因为我不懂操船所以你得跟我一起。然后去崖顶点烟火,好让岸上的人知道我们这边有情况,最后我们一起乘船逃走。完成这些2小时应该够了吧?”
“不行,2小时太久了,你们设置炸 弹,完了直接去大岩洞抢船,我去崖顶放火,这样节省时间!”郑鸣说道。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而且你认得路吗?”鲁本不同意。
“怎么不认得?我去过一次就能记得。快点吧,没时间了!”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点了火立即赶来会合。”
“ok!”
“那么,尼摩,这样的话,1小时应该足够了。”
“行,那我就只用一根。希望爆炸前我们能把事做完吧。梵天神保佑。”
郑鸣把东西打包好背起来就往瞭望台而去,鲁本和尼摩完成一切后便去找船。郑鸣一路小心翼翼,也没遇到什么情况,按着记忆中的路线不一会就摸到了崖顶瞭望台。上去后天刚亮,海鸟也开始捕食了。瞭望台下面就是隐蔽在山体内的炮台,黑洞洞的射击孔正对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她麻利地把那些破床单被料堆好,划了根火柴扔到这堆东西上。不一会火就燃烧起来,火焰让她觉得十分温暖舒服。出发前鲁本嘱咐过,如果那时天还没亮就让火光猛些,如果天亮了就把火堆翻过来捂住,让烟更浓。她就挑了几脚,让没被点燃的部分盖住火焰,浓烟一下就涌了上来,一根乌黑的烟柱冉冉上升,在晴空下格外显眼。事情办成,她转身就跑,向着岩洞前进。正转身时身后却站着之前抓过她的“大狗熊”,外带还有几个土匪。她这次是跑不掉了,然后烟也弄熄了…
大狗熊绑了郑鸣,带到天使那。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老实呆着,没想到差点给我惹个大 麻烦。伊万诺夫,押她回屋,把门锁了。看好她,不能给她一点机会。然后叫比尔带人仔细搜查,务必抓回另一个同党。”
郑鸣终究还是被押回房间,关了禁闭。
不过,也恰恰是这短短的一阵子,烟柱子被海对面的人发现了。
……
大战在即。
话说土炮方耀在海边将几个渔民一番训斥,大摇大摆的回到兵营准备点兵点将,等候出击。但他不曾想到的是,这几个可不是普通渔民,这些假渔民是借口生火做饭烧火,实则是点狼烟给老巢报信!
但幸运的是,通讯手段的限制让他们也无法通过烟雾传达更多详细内容,关键时刻也不能潜回去亲自报告,所以传达的信息简单又直白,就是“虎门方向将有动作”。这龙穴岛上的匪徒们虽知道“虎门方向将有动作”,但具体什么也无法确定。是以只能全天提高虎门方向的警惕,片刻都不敢放松。
大海上又迎来了一个夜晚,这个夜晚很不平静,所有人都心绪不宁。离黎明还有约莫一个多时辰,方耀点将提兵,率领广甲、广乙两条铁甲舰及其他各色艨艟斗舰倾巢而出。唐子兮留守大本营,郑玄等人内穿环甲换上便利战衣,率领黑旗军、民团和丐帮的精锐骨干趁着夜色乘数条渡船提前出发了,他们对方耀那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距离龙穴还有十几里,先提前去到凫洲岛处隐蔽待机。不知方耀是太轻敌还是怎么了,未能依计划在指定时间内到达位置,把众人急得直跺脚,心里都在骂,落潮可不等人啊。终于,远处响起了阵阵炮声,这是出发的信号!各船在如离弦之箭,乘着海潮向龙穴进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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