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喜悦凄凉

郑老越说说激动，莫凌也是心中一颤。

早已断绝了的人间领袖的血脉如今出现在他身上，怎么能不让人震惊。

“小友，现在能否告诉老夫你的父母是什么身份？”

“我的父亲是现任莫家家主，母亲早年就已经去世了。”莫凌如实回答。

“莫家家主……”郑老喃喃道。

郑老停顿了片刻后，道：

“小友，你的血脉可以说是皇室血脉，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能不冒险一定不要冒险！”

莫凌点了下头，他知道皇室血脉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可能就是早已失传的噬灵仙尊。

而噬灵仙尊就是人间的最高领袖。

“自从上一任噬灵仙尊失传时起，人间算是各自为营，走向分裂了。

如今仙尊再现，看来这人间，统一有望啊！”

郑老语调十分激动，恨不得马上出来见上莫凌一面。

确实，这几千年里，的确是小至几个城，大至几个州常年发生战争。

都渴望能够进一步扩宽自己地域的疆土。

……

莫凌在窗边坐了良久，一直在想着怎么逃出去。

窦微还熟睡，没有半点儿要醒来的迹象。

“咚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

莫凌贴近门：“谁？”

“送餐的。”门外人道。

莫凌卡了门，只见一个老头带着头巾，手上提着一个篮子。

“吃好喝好啊。”老头笑着把篮子递给莫凌，随后转身离去。

莫凌把篮子放到桌上随后打开。

里面有三道菜，都用透明的圆形盒子盖好，还有一壶酒、两个碗。

此时窦微醒了，她打了个哈欠，再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她看到桌子上的篮子，问道：

“这什么啊？”

“晚饭，吃吧。”莫凌道。

“一睡醒就有吃的，真好。”窦微笑着从床上下来。

“哇，还有酒！”窦微两眼发光。

她连忙端出酒壶和碗，独自倒了一杯。

喝完了还咂咂嘴：

“不错不错，好酒！”

“你也喝啊。”窦微看向莫凌，指了指桌上的酒。

莫凌点头，倒了一碗，随后小抿了一口。

酒入肚后，莫凌顿时浑身燥热，当时的那股撕裂的劲儿再次涌了上来。

莫凌难受得随手一甩，碗落在地上碎了。

他捂着肚子，面部都因过度的痛苦而扭曲。

窦微见状，连忙像刚刚那样帮莫凌把体内的火压下去。

莫凌喘着粗气，满头冷汗。

此时，郑老声音响起：

“你激活了体内珀龙之体的体质，但尚未觉醒。

酒乃纯烈之物，在未觉醒前，只要有纯烈之物进入体内，都会像刚刚那般痛苦不堪。”

莫凌喘着气地点头，此刻他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点头干什么啊？”窦微疑惑。

莫凌微微一愣，又摇了摇头，显得十分滑稽。

窦微撇了撇嘴，道：

“要不你先到床上休息吧，晚饭我给你留点儿。”

莫凌点头答应，最后在窦微的搀扶下上了床。

之后，窦微还贴心地给他盖上了被子。

……

莫凌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看着一条金色的龙在天上盘旋。

龙盘旋了一会儿后，便猛地向他俯冲。

快接近他时，它还张开了它那仿佛能容下世间万物的大口。

之后画面一切。

他梦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梦里的他和他的长相并不相同。

但某种意识告诉他，梦里的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这环境里，全都是被炸毁的房子，周围都是男女老少的尸体。

大地都被鲜血染红，甚至有些只有四五岁的小孩脸上都还挂着泪水。

天空一片昏暗，浓浓的硝烟弥漫着这片废墟！

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随即，传来了一道声音：

“快！这还有人，快！”

梦里的莫凌随着声源处望去。

只见一群穿着黑色铠甲的人正在向他本来。

很快，他便被这群黑铠甲的人包围。

这群黑铠甲的人都拿着长枪，此刻全都指着他。

莫凌从容不迫地扫视了他们一眼。

随后右手微微一伸，一柄金色的长枪出现在他手中。

他的双眼刹那间变得狠戾。

他转动长枪，同时身体也跟着转动。

金色的枪头顿时闪着金色光芒。

接着，他横枪一扫，长枪拖着长长的金光，围着他的人瞬间倒地。

画面再次一切。

这一回，他置身于山顶之上。

山下的场景他再熟悉不过，是遂城。

忽的，一阵轻风吹过，将梦中的莫凌的长袍和长发轻轻吹动。

现实中的莫凌也体会到了这阵清凉。

下一秒，画面再次切换。

这次，是在莫家。

梦里的莫凌仿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身处此地，但他很清楚，他是在自己的家里。

他慢慢地走向厅堂，此刻莫安正坐在太师椅上品茶。

他察觉到了动静，抬眼一看，顿时喜上眉俏：

“哦？凌儿，你回来了啊！”

莫凌微笑着点了点头，眼里尽是思念。

莫安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上前仔仔细细地看着莫凌。

“好小子，都长这么大了。”莫安止不住的嘿嘿直笑。

过一会儿，一个人出现在了莫凌的视线中。

“哟，凌儿回来了。”

莫凌心中剧烈一颤，这个人……

莫凌的眼眶刹那间就红了。

“娘……”他轻声道。

来者穿着一身布衣，头发用木簪扎起。

她正是莫凌母亲！

可莫凌母亲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

他见到母亲，眼泪再也止不住，匆忙地冲上前去，抱住了母亲！

他切实感受到了母亲的体温。

“哎，凌儿还是跟他娘亲啊，哈哈哈……”莫安笑道。

莫凌母亲倒是有些措手不及：

“凌儿，不就八天没见嘛，用不着这般吧。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以后爹娘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莫凌母亲语重心长。

可她越是这么说，莫凌越是悲伤。

他就像一个小孩，任性地哭泣。

而莫凌的母亲也像安慰着一个小孩，疼爱地抚摸着他的头。

不一会儿，莫凌停止了哭泣，红着眼眶看着自己的母亲。

莫凌母亲轻轻摸了摸莫凌的脸，随后笑道：

“好了，娘亲今晚要亲自做饭，先去了。”

莫凌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母亲的背影，笑了。

自从母亲走后，他再也没这么笑过……

画面一切，就来到了晚上。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餐桌上的佳肴赞不绝口。

莫凌母亲的旁边坐着莫凌和莫深。

莫安则和莫凌的大舅和二舅坐在一块儿。

莫凌的大舅二舅早在几年前的一次征战中牺牲了。

几个大长老也独自坐在一块儿。

一家人有说有笑，没有修为，没有争斗。

只有和睦和快乐……

莫凌真想让画面永远静止在这一时刻。

“爹，我敬你一杯！”莫凌起身笑道。

“好！儿子，来！”莫安笑得合不拢嘴。

大舅看着莫凌，眼中充满了欣慰：

“凌儿长大了啊，记得小时候你最粘你娘亲，

把我和二舅还有你父亲丢了都行！”

此话一出，全家人全部大笑。

莫凌也有些不好意思。

大舅接着道：

“转眼间，就已经成大丈夫了。”

说完，他叹了口气：

“时间过的真快啊，你越长越大，我们能陪伴你的时间就越来越少……”

气氛开始变得沉重。

莫凌母亲笑道：

“哎呀，一家人难得团聚，说那么凄凉的话干嘛呀。

来，快吃，等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大舅笑道：

“对对对，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哈哈哈……”

气氛再次变得融洽。

“来，凌儿，多吃点。

在外征战那么辛苦，一定要好好补补……”

莫凌母亲一提到“征战”二字，莫凌恍惚了。

这时，母亲的身影开始慢慢变得透明。

“娘！”莫凌着急地喊道。

他再环顾周围的家人，虽然都还是有说有笑，但也都逐渐变得透明，说话声也越来越小。

顷刻间，团圆的一家此刻只剩下莫凌一个人。

他有点不知所措……

莫凌猛地站起身子。

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环境忽的变了。

不再是家的和睦，而是战争的残酷。

他身处在遂城，周围的人在匆忙地逃窜。

而在他们当中，也混有穿着铠甲、拿着长矛的士兵。

这些士兵，见人就杀，不论男女老少。

突然，莫凌耳边传来一阵轰炸声。

他身旁的房屋瞬间炸毁了一半。

一时间，天空上飞来了漫天的火球。

一个个房屋尽被摧毁！

身边也尽是孩童的哭泣和妇女呼喊自己孩子的声音。

以及，惨不绝耳的惨叫和数不尽的闷哼声……

突然，一个穿着布衣的男子从莫凌眼前跑过，在他身后，是一个穿着白色铠甲的士兵。

莫凌一看，急忙冲上去，想拦住这士兵。

他一到士兵前面，瞬间唤出长剑，一剑刺去，却刺了个空！

而那士兵是径直地穿过他的身子。

那男子摔了一跤，那士兵，也在此刻刺穿了他的心脏……

伴随着一身闷哼声，男子的生命就此终结。

莫凌瞳孔猛缩，他呆滞了，他呆滞地看着这一切。

哭声、喊声、火球的轰炸声交杂在一起，这就是战争的味道。

莫凌缓过神来，不甘心地使出了断魂破。

可对这里面的士兵依然无效。

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家园被肆意的摧毁。

城里的人们被肆意地屠杀，他有灵力，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

泪水使他的眼眶变得湿润，他无助地蹲下，埋着头，捂着耳朵。

他不想亲眼看到自己的家园被毁、城里的人被杀……

尽管如此，也改变不了事实……

事实并不是他一躲避就能改变了的。

渐渐地，身边的声音逐渐减小，直到最终消失。

莫凌抬起头，他发现自己在山顶之上。

而他前面站着一个男子，这男子和他的穿着一模一样。

男子慢慢转过身，微笑着看着莫凌。

“你现在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没等莫凌回答，男子接着道：

“百感交集，对吧。

既有对家人和睦的喜悦，也有对战争残酷的悲愤。

这二者之间，你选择哪一个？”

莫凌毫不犹豫：

“肯定是第一个！”

男子微微点头：

“家人的和睦，是每个人都期望的。

可如今，人间分裂，大规模的战争不知何时就会打响，

到时候，又会像是后者那般，惨无人道、满目疮痍。

你刚刚也经历了，在自己的同胞被屠杀时，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奈。”

说到这，男子故意停顿了一下，莫凌也微低着头思忖着。

男子向莫凌走近，接着说道：

“你刚刚所经历的战争，是真实的……”

莫凌心中一禀，没等他发话，男子继续说道：

“如果人间久久得不到统一，那么这样的局面迟早还会上演！”男子的眼神开始变得坚毅，

“如果你不提升自己，那么当那一天真正来临时，你就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杀、兄弟被害！”

话至此，莫凌咬紧了牙关：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不想让悲剧重演，人间势必要统一，

谁若是拦我，我定与他斗争到底！”

刹那间，莫凌被一股蓝色的光晕包裹住。

男子微微点头，露出了微笑，紧接着，就慢慢消失了。

莫凌毫无察觉，因为他此刻被一股战意包裹着。

这股战意冲天而起，同时，在他的身旁伴随着几股气息。

而他体内也开始有气息不断流出，与那几股气息交织在一起。

最后，莫凌忍不住地朝天大吼，那股战意愈加浓烈……

突然间，莫凌画面一黑，猛然惊醒。

他慢慢起身，一旁的窦微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莫凌此刻的眼眶里还有些许泪水。

刚刚的梦境，是那么真实……

这时，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些变化。

他试着感受了下自己的灵力，随后猛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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