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修仙界四大世家之首的陆家家规森严，最重礼教。教出来的弟子一个个端正守礼，举止稳重，一言一行皆可作仙门弟子楷模。

起先，有一些实力不足的家族请求陆家帮忙规范一下自家的子弟。渐渐的，那些实力雄厚的家族也将自己的孩子送到了陆家，一是为了更好的锻炼，二则也是为了让孩子们相互交际。于是，在各家的要求下，陆家的教学活动成了定式，每年四月，仙门各家都将自己的子弟送到太虚山，进行为期三年的研修。

崔宁无语：“我爹到底怎么想的，按照凤凰台‘自然归真’的家训不应该让我自由发展吗？”

卫持笑答：“因为姑父知道再让你‘自由发展’，凤凰台的未来就完了。”

“怎么会完，我觉得我会引领它走向辉煌呢。”少女眉心一点朱砂痣，对着身边的少年大言不惭。

“崔大小姐，你自信得让我惊讶。”眉眼温和的青衣少年话中有话。

“谢谢表哥，你这样夸我，我挺不好意思的。”身量高挑的红衣少女嬉皮笑脸。

＊＊＊

各个在家娇生惯养的少男少女们告别了往日的精彩生活，每日闻鸡鸣起床练武，诵经习礼，听课学琴，很快便在这严格又无趣的处境下牢牢地结成了同盟。

休息时间，聊八卦永远是最热门的活动。

有人问道：“听说西域有一座火焰山，白天的温度可以将活人烤化，是真的吗？”

卫持：“没那么夸张。烤个鸡蛋可以，将人烤化倒是不至于。”

那人起了兴趣，问：“你怎么知道，你去过西域吗？”

“去年姑父带我和宁儿去了一趟西域。”不知想到什么，卫持笑了起来，“宁儿还为此还喝了三个月的牛乳。”

“为什么？”

崔宁哼一声，并不答话。

卫持解释道：“老在大中午跑出去疯就算了，还不打伞。她黑得连自己养的鸟儿都不认识她了。”

众人笑起来。

笑罢，有人起了新的话题：“霁月，陆家跟你们姜家的人比起来谁更好看？”

伯陵美女榜十之有六出自姜氏，陆家人的容貌在仙门中也是名列前茅。

姜家少主姜霁月摆手说：“没法比较吧，妙心门都是女子，太虚山都是男子啊。”

“你是男子啊。你觉得是你长得好，还是陆家人长得好？”

身份独特的姜霁月自小在女人堆中长大，生得粉雕玉琢，身着他们家标志性的浅金色纱衣，娇美得像春天的桃花。

“我不知道。”姜霁月挠挠头，“但陆家有陆子衿啊……所以应该还是陆家人更好看吧。”

“修真界第一美人……”有人叹道，“……也不知道陆子衿他到底有多好看？”

正说到这里，崔宁懒洋洋地接道：“特别好看，美若天仙。”

“你见过了？”卫持转头问她。

“对啊。”崔宁点头，语不惊人死不休，“正巧看见他在沐浴。”

“啥？”姜家少主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天太黑，我喝了酒又有点醉，走错浴场很正常嘛。”崔宁不以为意。

＊＊＊

太虚山的浴场建在山腰的堆云洞中，进入洞穴后，男子浴场在左，女子浴场在右。

崔宁偷偷饮了酒，为避免明早被陆夫子闻出酒味，摸黑进了浴池沐浴。

浴池的水是地底的温泉水，宁神安眠效果一流。她一入池便觉通身舒畅，放松地靠在池边闭眼小憩。一会儿，脸上突然感到一点凉凉的触感，还带着一丝梨花的香气。

她睁眼看，梨花的花瓣。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浴池旁有梨花？’

还不及细想，她已被不远处的美人吸引了目光。

氤氲的水雾中，美人青丝如瀑，细腰窄臀，肤色滢白如玉，让人神倾。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崔宁不期然地想起这句诗，‘呵’地一声笑了出来。

下一瞬，一道天青色的剑光迎面而至，让人措手不及。

她来不及避闪，只能以法术硬挡，饶是尽力一搏，加之有胸前家传暖玉护体，还是觉得半边身子发麻。崔宁心里骂了声娘，抬眼望去——

方才的剑光与法术激起了漫天的水花与花瓣，美人于水珠与落花间飞身而起，旋身间已匆匆拢好了衣裳。容貌果然是世间少有的秀美绝伦，只是面上含霜，似有怒意：“你是何人？”

崔宁酒醒了大半，这才看清眼前人绝非女子，而是个清丽出尘的少年。眼见这绝世的容貌，月白色的衣裳，再联想之前的天青色剑光，她很快猜出了眼前人身份，也意识到自己约莫是错入了男子浴池。

不过想到刚才受的那一下重击，她心内难免不平，便道：“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陆师兄不但容貌与身手过人，身材也是。”

“你！”陆子衿被这句轻佻的调笑激得又羞又恼，厉声道，“不知羞耻！”

崔宁不以为耻，嘻嘻一笑：“这有什么好羞耻的，你身材如此之好，看到就是赚到……”

“你闭嘴！”陆子衿恼羞成怒，又一道剑光劈来。

崔宁这次有所准备，闪身避过，剑气再次激得池中水花四起。

“好了好了，逗你玩儿呢，我又没看到你正面。就看了个背面而已，你有那么介意吗？又不是生得不好。”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安慰”眼前人道。

少年的脸已染成了粉红色，也不知到底是气的还是羞的，忍无可忍，上前想来捉她。

崔宁见状往池子里躲了躲，无赖道，“你干什么，想看回来啊？”见少年成功地定住脚步，笑着提醒道，“我起身了哦。”

陆子衿忙转身避过，待听到少女带着笑意的“在下清河崔宁，天仙，我们来日再聚~”转回身来时，洞中哪里还有少女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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