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堪回首的过去——姐姐花玉

“花童……从今以后，这个家就只剩咱俩了……”

花玉带着花童站在两座孤坟前上着香。八岁的花童知道，爹爹和娘亲已经去世了，只有姐姐能依靠。想到这，花童抱住了花玉的手。

花玉缓缓转过头，湿红的双眼凝望着花童。她插好香，抬起了另一只手摸了摸小花童的头：“花童，别怕呢。你还有姐姐，只要姐姐还在，我就会让你好好活下去。”

“嗯……”花童呜咽道。

那一年，花玉十三岁。

时光飞逝。四年后，花童十二岁。花玉继承了父亲的旧业，在沔阳镇外栽花，做起了花匠。靠卖花撑起了家。

“姐姐！姐姐！”

花童捧着一盆水粉牡丹颠颠簸簸地跑到了花玉的花圃里。

花玉站在花圃田里，听到花童的叫声，放下手中的活直起了腰。十七岁的花玉长的越来越美了：梅黑色的眼睛上，一对一字眉轻轻向上挑。白净的小脸上，有一道泥土的痕迹。可爱的身姿，身上穿着普通的布裳。

看见花童回来了，花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急忙从花圃里走了出来。好几个月了，之前在山上种下的大牡丹终于开花了。

“姐姐，给。”花童把牡丹递给了花玉。

花玉拈着花瓣说道：“终于长出来了……花童累坏了吧？我现在就去给你做好吃的。”

“姐姐等一下，”花童拉住花玉说道：“姐姐才是，整天在花圃里忙着。今天我来做饭！”说完，花童便走进屋里。

看着花童懂事的背影，花玉欣慰地露出了微笑。

也是同一年的秋天，沔阳镇遭到了妖鬼的肆虐。镇子上，封魔师正在和妖鬼展开激烈的打斗。沔阳镇外，百姓们疯狂地逃向别处，一片喧嚣和杂乱。

花玉收拾好了该带的东西，准备带着花童去别的地方避一避妖鬼。当花玉转身发现花童没了身影时，瞬间就急了。她放下了包袱，奔出房门。

花童站在花圃田的玉兰树下。忽然，身后传来了花玉的呼喊声。

花童回过身答道：“姐姐我在这儿！”

看到花童还站在树脚，花玉快速跑到花童的身边，拉起花童的手就要跑。花童紧紧地拽住了花玉的手，不甘心地看着花玉。

“快走啊，妖鬼已经杀到这了。”

“可是……姐姐你种的玉兰树怎么办？那可是你的心血啊……”

“花童！”花玉抱住了花童说道：“在姐姐心里，什么都比不上你。姐姐要你好好活着！”说完，花玉拉上花童的手便向房子跑去。

来到小院里，花玉急匆匆地跑到屋里拿了包袱。来到小院，准备带上花童走。花童抢过包袱背在了身上：“姐姐，你跑的慢，包袱交给我来背。”

“嗯，小心点，走吧……”

姐弟俩拉开大门，消失在山的尽头。花圃里，玉兰树摇曳着树枝，一朵玉兰花随着风脱离了树枝，飘到了花圃的中央……

半年后，花玉和花童回来了。

“嘭！”

花童推开大门，门上厚厚的灰尘落到了他的身上。

“才出去半年而已，怎么落了这么多灰啊？”说着，花童抖了抖衣服上的灰走进了小院里。

“这是山里，没有蜘蛛来结网就是好的了。你知足吧……”花玉一脚踏入门槛说道。

半年过去了，花玉褪去了身上仅有的一点稚气。走路胸前一颤一颤的。秀发披到了肩骨，身姿婀娜。

“唉？姐姐你看！”花童指着花圃中央的一棵树说道：“那不是玉兰树吗？怎么跑到花圃中来了？”

花玉看了看花圃中的树，树枝上只有一朵玉兰花。

这朵玉兰花不同于普通的玉兰花：花朵很大，展开有人的小臂那么长。花的中心没有花蕊，只有一层又一层的花瓣包裹着。

“无心的花么？”花玉喃喃道。

“什么无心啊？”花童问道。

花玉指着玉兰对花童解释道：“你看，这朵花有没有花蕊？”

花童摇摇头说道：“没有……”

“花没有花蕊，就像人没了心一样——无心。”

“哦……”

花玉看了一会儿，伸手想碰一下花瓣。可没想到，就当花玉的手将要碰到花瓣时，玉兰树竟然急忙把树枝往上抬了抬，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

见到这一幕，花玉赶忙将手缩了回来：“树……树……树居然动了！？”

花童急忙挡到了花玉的前面：“别伤害我姐姐！”

花童这么一喝，玉兰树像是听懂了花童的话似的，缓缓地将树枝放了下来。

花玉见到树枝放了下来，隔着花童的身体伸手摸了摸大玉兰花。玉兰树也很听话，将花探到了花玉面前，享受着花玉轻柔地抚摸。

“你是树灵吗？怎么会长到了花圃田里？里面的那棵玉兰树呢？”轻抚着大玉兰花，花玉不禁问道。

花玉说完，玉兰树用另一茬树枝指了指花圃田深处的一棵枯树。花童朝着玉兰树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姐姐——这是你种的玉兰树！”

“嗯？玉兰树我只种了一棵啊？那你是……”花玉对面前这棵陌生的玉兰树说道。玉兰树好像听懂了花玉的疑问，努力动了动自己那不会动的树根。花玉看懂了玉兰树想表达的意思，蹲下身子，仔细在树脚看了看。

“姐姐你干嘛呢？”花童走了过来，看到花玉奇怪的行为问道。

“别吵吵，找东西呢……这棵玉兰树要我看看树脚。”

忽然，花玉眼前一亮，用手拨开树脚的落叶。果然，一朵腐烂的玉兰花正静静地躺着那里。

花玉拾起残花站了起来，对着面前的“玉兰树”说道：“原来你是它的树灵啊？”

“玉兰树”答应似的摇了摇树枝。

花童感到很惊讶：“树灵？你说这棵是一棵树灵！”

花玉指了指那边早已死去的玉兰树说道：“这是我种下的那棵玉兰树死后的树灵。大概……大概是它死去的时候，将最后一点灵力注入花中，借着风把花吹到了这里吧……”

“那姐姐的意思是？”

“既来之则安之，”花玉转身走向房子说道：“既然玉兰树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眼前，那就说明它把我们当做家人了。既然是家人，那咱们就要好好对待他。”

花童耸了耸肩说道：“那就依姐姐的意思吧。”

在离花圃不远的一棵树上，一个人诡笑道：“花玉，小辫子被我抓到了吧……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人的……嘿嘿嘿……”

转眼间，又到了深秋。玉兰花同着花圃田里的菊花一起开放了。可能是花童和花玉的精心照料，玉兰树的树枝长的非常繁茂，都快遮住房子了。

没有叶子，满树都是洁白如玉的大玉兰花，高洁的白色盖过了菊花的金黄。

花玉从金黄的菊花丛中走了出来，走到了玉兰树下。玉兰花瓣不时落下，从山里吹来的清风扫过菊花，惊起阵阵花浪。花玉撩开被风拂起的头发，拨到耳边。

美人花景，把从屋里拿着秋衣出来的花童看呆了。

“今年的秋市，估计咱们的花能卖上好价钱了……花童你说是吧？”

听到花玉的问题，花童从美景的沉醉中惊醒，连忙回答道：“嗯……嗯？哦哦，一定好卖。这么好的花的话……”

花玉靠着玉兰树自言自语道：“再卖上一年，我们就有钱了。等我们有了钱，我就带你去沔阳镇里住……到时候，咱们可以开一家茶铺子……”

“姐姐……”

“怎么？不想去沔阳镇里住吗？”

“想……就是姐姐为花童做了那么多……”

“我在爹娘的墓前发过誓，一定要照顾好你，让你好好活下去。你长大了，有自己的家室了，姐姐才放心。”

花玉走出花圃，走到了房檐。“哗”地拿起花童手中的秋衣披在身上，又使劲拍了拍花童的肩膀说道：“别多想了，秋衣也不拿给我……快去休息，明天卖花去！”

“是！”花童点点头，高兴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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