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你这臭小子，真是害人不浅啊...”

离了险地的程易，终于开始埋怨起林长渊，数落了一顿才肯罢休。又不知从哪抓来的老虫，手一拧尸首分离，鲜淋淋的血喷射而出，拿到眼前琢磨了一阵。

刚想动口，谁知林长渊突然窜了出来，拿出火种说道：“前辈，我这有火…”

程易：……

“咳咳，也罢。我已经习惯了生吃，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最大程度吸取精华。”

“生吃？”一想起前辈生吃的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话说，生烤的老虫，还挺香的，馋的程易直流口水，等火候一到，啃着老香了。见孤零零的林长渊坐在一旁，吹着冷风，将那烤焦的的部位送到了他身前：“要不，你也来点儿？”

“不，不用了前辈，我可无福享受这等美食。”

“那可真是遗憾...”

吃饱喝足后，也是开始商议后事。

“你也看到了，我的实力最多也就只能和它战个来回，却无法破他防御，将其诛杀。”程易率先表态。

“要我说，放弃吧...”

林长渊一时哑语，又说：“难道前辈，真的放弃了自己了吗？

没想到他却生气了：“你在这儿说些什么废话，与其送死，倒不如活下来多些时光。”

“苟且余生，多活无益。”

俩人观点不和，自是不欢而散。

林长渊走后，只留下程易一人，思考着他曾说过的话。

……..

要知道，他的执着，只会令他自寻死路。他所做的一切，便是徒劳，万念俱灰之下，接受冲动的后果，死亡！

飞天蜈蚣高挺身躯，想要一口吞下林长渊。他想，今日就此葬身，释怀一切的念想。

还未等它下口，“翻雷掌”两道滚滚真雷应声而来，彻底打乱了飞天蜈蚣下盘，救下昏迷的林长渊，置于他处。

“或许你说得对，与其这么苟且的活着，倒不如再放手搏一搏！”他所视眼前的一切，心中更是坚毅起新的希望，才恍然大悟。

他们终有一战，可见，程易周围白光相伴，化魂境圆满的气息就此绽放外盈，每一拳每一掌都能迸发出强大的罡气，每一步每一行都如蜻蜓点水，这么轻盈可晰，他正全力应战，以绝对的压制力使其无计可施。

这时的飞天蜈蚣竟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真令人意外，它知道自己轻视了眼前的这个人类。但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口吐惊雷数十道，齐齐攻伐。

程易身处绝境之中，分毫不惧，他没有做一步的退让，而是等待着惊雷的到来，数道以至，他一掌拍开，一指一捻皆化空。飞天蜈蚣见一气无果，再来一气，于是挺身蓄势，霹雳声响，

眼见程易脚下划过大地，步伐越来越微妙，转眼间一股两仪之势尽在脚下显现，通过身体流经，汇至掌心，一周一复，才显真威。

“两仪一象！”

他式一过，横扫千军，飞天蜈蚣想逃，却又无所遁形，只能正腹受创。不过，还没有结束，那道力量还在，程易转眼即来，撑起五指，就要穿腹去取。因为，在程易的眼中，透过它的甲壳，能看到它身体中的钥匙，没错，那就是能打开主墓室大门的钥匙。但，想要凭借这股力量来进入它的甲壳，这是无比的苦难，纵使现在的他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一点一点的渗进……

他每渗进一点儿，飞天蜈蚣就要多承受剧烈的疼痛，就在某一刻，它到了承受极限，索性失去理智，将自身内丹爆裂开来，产生一股强大的斥力，近在咫尺的程易自是无法幸免，承受了十分的伤害。

他一口闷血涌出，四肢乏力，身上的气息更是极速衰弱。不一会儿，飞天蜈蚣起身就逃，程易想去，却奈何无力可用，只能眼看着它逃走。

它来到沉睡之处，掀起灯盏，见其中青火幽然，决心一念，只口吞下，而那团火种也在它体内开始绽放，飞天蜈蚣因承受不住反噬，疯狂挣扎，刹那间它的身体剧烈变化，它的身壳也开始燃起青绿的幽火，后生五对火翼，飞翔高进。

这时的林长渊也是如梦初醒，见眼前一片疮痍，还有在苦苦支撑的程易，连忙去搀扶。不想，深空中一阵巨响，低头看去，竟是那只大蜈蚣，正极速朝着这边冲来。

“前辈，我们走！”

他拽着程易的手，开始了生死逃亡。不一会儿，六翼火蜈蚣直接冲破地面，再遁入地中，反反复复，以此来追击，很快这个地方已经开始不成模样了。

“遭了！”

前方是悬崖绝路，他想另寻他路，却不知六翼火蜈蚣步步紧逼，丝毫不留活路，无奈之下也只好舍身跳下悬崖。它前来，见下深渊万尺，本以为就此离去，可就算是一点儿的风吹草动也逃不过它的眼睛。

六翼火蜈蚣高啸一声，飞上高空，身后六翼高展，身后大阵之中竟飞出无数火石，有着目标的坠向深雾中的一对身影。深雾中，俩人站在铁索，默默潜行，至此，一路的火光，提醒着俩人加快脚步，稍有不慎被击中那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

很快，便没了动静，六翼火蜈蚣停止施法，来到悬崖查看情况。突然，两道剑气横来，虽说无法伤害到它，但也把它惹生气了，口中幽火一喷，彻底渲染天际，能见得清林长渊在其中逃亡。

熊熊幽火燃不尽，途经之地，铁索皆化为浓水，浮石化为乌有，很快下方再没有他的容身之所，索性偷偷的攀爬至上。

只是，怎么只见他一人呢？

没错，这时的程易正在一块浮洞中疗伤，而林长渊要做的是尽量拖延时间。他自六翼火蜈蚣的身后慢慢现身，它也感觉到了，转身而去，两者又一次的针锋相对。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全力以赴！”

此时此刻，他意已决。既使要在这窘迫的情形做到…全心沉静。无世剑法中的一念剑意雏形以至，百千剑意渐渐浮现水面，林长渊一念之下，如海潮一般汹涌澎湃而去。

然而，这点小伎俩在六翼火蜈蚣面前根本不够看，很显然，它不需要采取任何的措施，就是站在那儿给你打你都伤害不了它那种。

“这也...太强了吧...”

等一切消失殆尽，六翼火蜈蚣遁入地中，消失不见。林长渊心也发怵，只觉得一阵地洞山摇，双腿难稳。突然，脚下传来震动，他大感不妙，一跃而起，谁知一张巨口就在脚下慢慢逼近，要是慢了一步，那后果可想而知。他如同一只在狼口脱逃的兔子，溜得飞快，身上的风影疾步也是全开。

不辛得巧的火蜈蚣，全身允气，发出一阵刺耳的颤音，波及八方四面，就在逃跑中的林长渊也已中招，火蜈蚣头部抖动得厉害，那颤音的伤害便更大，并且那是一种无视防御的颤音，很快林长渊觉得身上各部位的不舒服，以及痛苦的难受。

直至结束，林长渊的双耳已经翁鸣，身上五脏六腑皆受损，已经没有能力再去维持战斗的状态。

“呼~，呼~”

林长渊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他的力量所剩无几了。而这边，它六翼火蜈蚣已经准备好给林长渊最后一击，口中凝一气，腥火四聚，即可吐出火弹，一路带风聚势，不可阻也。

林长渊看着自己的双手，对着内心问道：“前辈一刻未愈，我岂能...率先倒下！”

即刻起，“柔云剑！”唤出柔云剑，呈于手腕间，待腥火来势，与之对抗到底，一股强劲让林长渊的双手几乎不能动弹，而他也无法阻挡这骇世之威，一人被推得根本停不住脚步。

一路快至悬崖峭壁，而他只有拼尽全力，哪怕争取到一点儿的时间也好，也只能咬咬牙坚持下去。

“啊~”

远在他方的浮洞中，一句“不好！”，浮洞突然崩开，程易从中脱出，连连跨过震落的碎石，去往何处。

就在林长渊苦苦支撑不下，就要彻底被击溃之时。忽然觉得，一股柔和之力涌入心脾，他也不在那么疲惫，双手之间也轻松了许多。

“前辈，是你吗？”

他对着身后之人问道，而程易只能冷冷的回道：“专心点儿...”

“我们加把劲，一起给它推回去！”

“好！”

“来吧！”

程易又是一个会神凝气，靠着左掌灌输给林长渊，就凭借俩人的力量，一点一点儿的扳回局势，最终倾尽蛮力，强行将腥火弹改变方向。六翼火蜈蚣见大势不妙，又是倾口喷火一束来，好势又转，该担心的还是来了，此次不同往时，是那能让人颤惧的青磷幽火。

程易急忙推开身前的林长渊，拿出腰间的葫芦，取下其中的真火之源，“就靠你了。”他欲抛出，再施加法力，足以与其对上一对。但此真火源终究比不上青磷幽火纯粹，只能被一直压制，见状不妙，林长渊助上一臂之力，又上演了一场生死对决。

……

程易深地看向身后苦撑的林长渊，心意改变，一掌拍在他肩上，选择独自一人承担，火势已来，势不可挡，程易也被淹没在幽火之中，不知生死。六翼火蜈蚣也不再放过一丝机会，幽火吹满地，渐渐覆盖整个浮地。

片刻，程易望向正被幽火覆盖燃烧的双手，心里瞬间跌入谷底，口中低诉道：“是青磷幽火...”

林长渊见状，便想拥进，却被程易果断排斥道：“别过来！”

事到如今，他没有过多的感叹，而是深深吸了一气，独自一人自答道：“或许...这就是命吧。”

如此的清晰可见，幽火已经快蔓延至全身，他的身体以及他的灵魂，最终都会被燃个干净，而他已经无路可退，只见他大笑一声，只能释怀。

“小子，你听着，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临死之前，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他看见了，也知道他会死去，却又不敢相信，连连否定：“不，不会的...”不知为何，到这个时候了，他的眼眶竟也开始不争气来，含泪点点，眼中的他也渐渐模糊。

谁知，程易一声呵住他：“男儿当自强，怎能为一点儿离舍而泪流！”

既然心意已决，程易拿出胸前的玉佩，扔给了林长渊，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说道：“帮我的家人，道个平安！”

林长渊接过，看着手中的玉牌，上面赫然的刻着两个字“程易！”。

“以我六十三的修为，定要给你杀条血路出来！”

待他再看向前辈时，他如同换了一人，气场非凡，全身上下，隐隐闪过雷霆之力，滋滋作响，突然，他的双眼憎开，“啊!!!”一股冲天之势自身后迎面而开，其威之大，震飞林长渊与六翼火蜈蚣于百步外。

程易，独自一人，立于殃火之中，毫不怯弱，只见他抬头而去，皓首应天，绝念不休。

只见他高吼一声：“天公助我！”

苍穹之上，乌云盖世，果真是天公应了他，聚一道神雷，直冲大地，斩断一切阻碍，带着曙光以及希望，来到深层之下，最终汇入程易的身体。

“五雷...玄心訣！”

他凌驾于半空之上，五道神雷无形遁出，将他包围，他于双手接过两道神雷，运使其力，一片雷极四射，划过天际，直接击中了六翼火蜈蚣，经过更久的死亡抽搐，最终停了下来。

幸存而生的六翼火蜈蚣，已是穷途末路，倾尽全力，吐出一记火弹，妄想一击覆灭程易。程易毫无兴趣，一式“飞雷惊河”，瞬间打断了它的施法时间，雷之力犹如涛涛江水浪滚滚而不可阻，将六翼火蜈蚣冲入雷海之中，再一式“气禁死雷”，可见无数雷光闪过，劈得六翼火蜈蚣死死挣扎，而后又接过天地两道神雷，合二为一，于脱弦之箭，一触即发，神雷无极，正中欲想逃脱的六翼火蜈蚣，只见一阵炸响，白光覆没，余威刚强，让在场之人都得筑气抵御。

热浪未消，一摊摊绿色血液率先泄出，而六翼火蜈蚣也相继死瘫在地，似乎没有了生息。见此情形，心中的大石也算落下，程易也是一口鲜血吐出，体内气息逐渐剧下，而他也是拒绝了林长渊的帮助，一步一步走向六翼火蜈蚣之处，五指穿腹，摸索了半天，终于从中取出一枚钥匙，他笑意得初，转身便扔给了林长渊。

而就在他看着林长渊接住钥匙，以为一切都结束之时。突然，一阵刺痛自心腹传来，他缓缓低头看去，一口利牙贯身而出，他感受的到生命正在极速的流逝，就在那么缓缓几息之间，坚持说出了两字：“快...走!”

面对正欲奔来的林长渊，他一念之下，半空中残留的最后一道罚雷，赫然炸开，倾赴两者之处，万极的神雷之力，直接毁灭了这里的一切，而在远处的林长渊瞬间被淹没在白光之中。浮地崩塌，一切都将落入深渊之中，而林长渊侥幸抓着一条铁索，呼唤在在黑暗中：“前辈！”

这是最终一式，叫做天極正罰，它的力量便是堙灭世间一切的罪恶，而程易也最终成为了陪葬品，淹没在历史的篇页中。

命运，还真是一场来之不易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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