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水黾

“莫大哥，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行动吧，不能一直困在这里啊！”吴青岔开话题。

找姻缘很正常啊，莫远山无语，果然跟雌性沟通跟修行一样难，是她先说求姻缘的啊，怎么自己就不能提？到了年龄总要婚配的，不说就不嫁人了？有什么可扭捏的？

人类真做作，迟早要嫁人的，讨论一下不是很正常么，结婚前讨论清楚，想明白了，总比婚后后悔好啊！那些迂腐的老头子整日宣扬女德，好像女子想要嫁人就伤风败俗一样，那大家都不嫁娶好了，又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真是舌头长在嘴里，怎么说都由他们。

看看小白，都念叨几百年要找个好情郎了，到现在也没找到，整日里苦练厨艺为了抓住未来夫君的心，练了几百年情郎的头发都没见着。

如果连心中所求都不敢承认，行动就更指望不上了。不能直面自己内心，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怎么争取，怎么努力，连努力的方向都找不到。

“不知道。”莫远山耸了耸肩膀，“我要是只鸟，就驮着你飞过去，但我不是，所以没办法。”

“哎，那怎么办啊？”吴青发愁，“莫大哥你不是会变戏法么，能不能把我们变成鸟？”

“就是我会变，你觉得我们得变成什么品种才能打过那几位？”莫远山下巴冲秃鹫的方向抬了抬。

秃鹫们感受到莫远山的注视，赶紧扑棱了下翅膀表示自己准备好了，两位可以往下跳了。

吴青看着秃鹫铁钩一样的嘴在树上一凿一个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两只指头捏着莫远山的衣角，低头商量：“不然还是算了吧？”

“算什么算！”莫远山对着吴青耷拉的脑袋训道，顺着视线，发现吴青一只脚还光着，冻得惨白的小脚在另一只鞋面摩挲，应该是冷得受不住了。

训斥的话被咽回去，石头冰冷，这姑娘到现在都没给自己抱怨过一声，衣服还是自己主动给的，鞋子没注意她也没出声，要是旁人肯定会在接到衣服的时候问还有没有鞋子。

她是尽量不给自己添麻烦啊！这傻姑娘，怎么没想着现在俩人是一个团队，任何一方实力减弱都会降低团队综合实力？这场旅程的目的是最终大家都平安地回去，不是哪一个人牺牲自己。

叹了口气，从乾坤袋摸出一双小白的鞋子，递过去：“这是我妹子的鞋，你试试合脚不合脚。”

鞋子有些大，后脚跟能塞进去两根手指，走路脚抬得高一些，鞋子就掉下来。吴青汲着脚在石头上小碎步地磨，鞋跟哒哒哒地敲在石头上。

莫远山附身用绳子将多余的鞋跟绑住，路都走不好，最后拖累的还不是自己！

“啊！虫子！”一只水黾落在吴青衣服上，吓得她尖叫一声往后仰去。

莫远山低头绑鞋，吴青这一倒将两人都带得仰面而躺，莫远山本能地接住吴青。隔着衣服传来莫远山的体温，吴青才发觉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耳根子“唰”的红了起来。

水黾本是想喝口干净的水，朝着水源飞来，吴青挡住它的路才在她身上停住，正想着怎么绕过吴青，被她的尖叫声惊起，慌张地向沼泽地飞去。

水黾起起落落，停在沼泽的浮草上，细长的四肢展成一个大框子，支得身体稳稳当当。

莫远山灵光闪过，掏出几根竹子扎成小筏子捆在鞋底，竹筏在淤泥里沉了大半，将将撑起他的体重。又在竹子周围绑上厚厚的稻草隔绝淤泥，试着走了几步，竟然行得通。

吴青对莫远山很是佩服，行走江湖之人，果然各各都是身患绝技的。莫远山汗颜，没好意思说这是以前帮厨的时候酒楼里的说书先生讲的，看来说书先生不都是胡说八道。

莫远山对说书先生的成见颇深，同是帮厨的二子看上了邻村的姑娘，听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里英雄救美，美人感激，多半便以身相许。央了莫远山装作歹人，在姑娘下工的路上吓唬他，自己好出手相救成就一段佳话。

莫远山乐于助人，答应得爽快，又思虑周全，怕自己面善，吓不住姑娘，现了原身守在姑娘毕竟的苞米地，等姑娘经过的时候扑出来吓她个措手不及。

当夜，月圆如鼓，二子早早等在姑娘下工的地方，在心里将心上人被吓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咂摸了好几遍，喜得眉开眼笑。

两人就着月色回家，行至半路，蹿出一头巨兽，狼的样貌，雄的体态，对着两人低声嘶吼，姑娘自是如计划里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二子更是反应迅速，啊的一声嚎叫着往最近的村庄跑。

莫远山想二子真是好样的，用自己引开巨兽，把生机留给姑娘，真是用心良苦。再看姑娘，感动得泪水涟涟，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该退场了，不然二子一会儿回来安慰姑娘自己还在就尴尬了。

第二日，没等莫远山开口，二子就说他觉得他跟那姑娘不合适，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再不提那姑娘，当天就找媒人去另一家说媒，那姑娘也是当天就应允了一家亲事，自此，二人再无交集。

昨晚计划成功，互有好感的两人却另谋姻缘，可见说书先生胡说八道。

吴青和莫远山互相搀扶，凭着关羽铃的感应，慢慢往前挪。栖风渡中日灰蒙蒙，不见天日，两人走了很久，回身看，不过离了水源一二里路。

无处歇息，踱步艰难，关羽铃只是遥遥有个感应方向，不知道前面还要走多远，想想都灰心。莫远山暗想流年不利，今年就碰上的事情就没顺利过，吴青担心自己要是折在这里，连累了莫远山这个无辜之人，贺平他们也没法交差。

两人一路无话，只埋头向前走，空旷的栖风渡里，只听见秃鹫偶尔的惨叫声，叫声远远荡开，渐渐微弱，如同栖风渡里的生机一样，渐渐弱下去，只有压抑从头顶压下来，让人胸口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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