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实或梦

【我做过一个梦，梦里一个女子站在王宫的城墙上，久久的眺望远方，不动，也不说话，就那样站着，久久的站着，然后她转过身，我看到了她的脸上有泪痕，可我却没有看清她的面容，一直都没有......】

我叫萧素，是安宇国人，圣医派的弟子之一。我从小在圣医派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 今日，是圣医派三年一度，招取新徒的日子，往日里平静的幽医阁，陷入了久久难以平静的喧闹，圣医派收徒要求十分严格，每年能够入选的也只有一两人罢了，派门开创千年，到师父已是第五十八代掌门，民间改朝换代，更王易储，圣医派始终安然自立。

我穿过司部细长的回廊，走至育部的大堂，在这里，迎接新一批投考圣医派的人，现在，我是这里的大师姐，这样重要的场合，我必是要参加的。 

进入大堂，我环顾四周，今年投考的人格外多，我缓步走至大堂前，走上前方的高台，站在师父的身侧，听候命令。 圣医派在进行派内事宜的同时，也监管王宫内的药材采制，有时也会定期前往民间诊病，这也是对圣医派弟子的一种历练。

圣医派分为司部，育部研部和系部。司部拥有最高权力，只有掌门和门牌内的少数几个年资能力较高的弟子才能进入，司部管理控制着整个圣医派。育部，研部负责日常药物处理，药物研制，大部分门派弟子属于这里。而系部处理的则是一些杂役，像仆人一样服务整个圣医派。

“萧素，纪恒，你们两个负责此次考核，选拔的全部事务，除去重大事件外，其他事宜你们全权负责。”

“是，师父” 

“此外，这一次，萧素，你可在众人中挑选一人，作为你的徒弟。” 

“师父，这......”弟子再行收徒是一种无上的荣誉，也代表着在门派内地位的上升，师父准许我再行收徒另我十分意外，况且师兄还未收徒，怎能先轮到我？ 

“萧素，你是门派中的大师姐，能力也远高众人，你担当的起，切莫辜负为师期望。”师父笑着冲我点了点头，又环视台下众人后，转身离去。 

“弟子另行收徒？那今年我们岂不是有更多机会了吗？” 

“是呀，真是难得的好运。” 

“我看也难说，投考的人中高手不少，未必轮得到咱们。” 

“你说这大师姐有如此厉害吗？大师兄还未......” 

“你为听闻吗？大师姐萧素......” 师父离去后，台下的人便躁动起来，议论纷纷，偌大的堂室一下子喧闹了起来。 

“诸位安静，你们既然来了这里，就要遵守我圣医派的规矩，不得有任何违背，若有违背，则即刻逐出圣医派，取消参选资格。”我试试发话，打断了喧闹，我不喜欢这种无端的喧闹和无谓的争论。 “兰芷，凌心，你们二人带他们去育部、研部安顿一下吧，测选于两日后进行。”

兰芷，凌心在门派内修习时间较长，多数弟子见了，也是要叫声师姐的。在圣医派内，除去师兄，我便与这二人最为交好。

安顿好一切，我便离开了大堂，一路踱步到药田，我们这里的药田很大，像民间的田野一望无际。 人不少，有系部的杂役，也有师弟、师妹们在照料药田，现在是不少药材采摘的好时节，这片药田显得比往日更具活力。 

药田的尽头是一座小山，它没有名字，也并不高，严格来说甚至不能称之为山。不知是那一代掌门在山顶修建了一座亭子，刚刚好的角度，可以俯瞰整个圣医派。我常来这里，偶尔煮一壶清茶，还自己一份安宁。 

站在这里，砖瓦城墙全都低矮不见，目所及处，只剩下瓦蓝的天空，如同梦中的那个女孩背后的那片天，我闭上眼，重新回忆，可无论如何 还是无法看清她的面容。这个梦与别的梦带给我的感觉隐隐有些不同，我想忘却不能，想再次清晰的忆起却也不能。 

“萧素，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半天，怎么一个人？师父让你收徒，有压力了？”我循着声音回头，看到了纪恒师兄，我与纪恒是师父最早的弟子，从小一起长大，因此关系也最为要好，平时我私下里只叫他纪恒，很少正式的称作师兄。 

“没有，山下人多吵闹，来这里图个清静罢了，倒是你，师父没允你一同收徒，大堂内我不便直说，改天我也帮你跟师父求个机会？” 

“那可别，你还不了解我吗，收徒这种麻烦事，我才不愿意呢。况且我虽比你早入师门，但你的天资、能力都是派内最高的，又是大师姐，这个机会，给你正合适。”纪恒的性子一向随意，我知道他不喜欢，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天色渐暗，如血的残阳从一片幽蓝中破天而出，孤单的像个勇士，也调皮的像个孩子。 

“萧素，你说我们是不是挺幸运的？你看现在这些人，年复一年拼尽全力，只为进自己理想的门派，咱们两个当年是没经过这些的，尤其是你，天分那么高，有那么得师父宠爱。” 

“哪有什么天分，我从小跟师父长大，他已经似我父亲一般了，我只是努力，不想辜负师父。”我是孤儿，师父说他和师娘在民间历练时见到我一个人，孤苦无依，便带回来收为徒弟，当时我的随身物品中只有一个刻有“素”字的玉佩，便起名为萧素。 

“纪恒，你觉得王城里的公主快乐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 

“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按规制看，应该是个公主，我看到她一个人站在王宫的城墙上，脸上似是有泪痕。” 

“公主自然有她的生活，我们又怎么知道，而且在圣医派中，你不就等于是个公主吗？管别的公主干嘛你自己开心不就行了嘛？” 

“什么公主啊，纪恒你别开我玩笑。”我说着欲要伸手去推他，他也不躲，任我打了一下，然后我们都笑了，无缘由，却开心的小了笑了。 

“这几天我要去民间一趟，已经跟师父说过了，所以第一试就辛苦你了，让兰芷她们多帮帮你，也别太累了。”纪恒微仰着头，眺望天空，轻轻地说道。 

“去民间？有什么事吗”这件事提起的突然，我有些不解。 

“没什么，说是安平郡主近日入京，一路奔波劳累，身染疾病，却连宫里的御医也不用，只希望圣医派派医师前去诊病。” “那你要入宫？” 

“不用，安平并未居于宫内，而是住在京都的一处客栈。” 

“那....你一个人小心些。”我轻声叮嘱。 “好啦，不用担心我啦，我会尽早回来的。” 

“嗯“，我点点头，应了下来，抬头看见已经逼退了天空最后一抹瓦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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