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战后

肖暨如同丧家犬一样，在楼道里狂奔，一个个怨灵汇聚在他的身边，替他抵挡一枚枚炮弹的冲击。

就在他和刘邵平缠斗在一起的时候，鬼域竟然消失了，一个个怨灵显现在楼道中。

玉泽楼的炮管发出沉重的轰鸣声，恰到好处的消灭每一个怨灵而不至于毁坏这栋华合楼。

肖暨不可一世的气势瞬间跌落谷底，凶猛的炮弹接二连三的锁定着他。

没有办法了，他迅速的从四楼越出，人群像蚂蚁一样沸腾着。

“往左一点。”

陈力背靠在墙上，用余光衡量着肖暨的方向。

“再过来一点。”

何青撇撇嘴，指挥着周耀。

周耀扶在玻璃窗前，头发几乎被鲜血染红了，有自己的，也有何青和陈力的。

李潇雨扶着周耀，摆动着周耀手上的枪支。

“呼。”

“射击！”

紧盯着枪支的瞄准镜，圆点和肖暨重合，三颗灵力仓，迸发出最大火力的弹丸。

趁着肖暨逃命，何青拿过李修齐未能释放的歼灭手雷，卸下了里面的灵力仓。

“我是修真者，我能更好的控制灵力在枪支上。”

血已经结疤，碎屑散落在周耀的头发上，强撑着说出这句话，声音格外沙哑。

“给他吧。不过是一把枪而已。”

刘邵平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四处都有伤痕，鲜血还在他的身上流出。

“砰。”

枪支发出弹丸后，在周耀的控制下，灵气残暴的在枪支炸裂，握了许久的武器眨眼间毁坏了。

没有去看接下来的结果，他知道肖暨已经完了。

视野里被人群中半跪的身影占满了。

周耀上身透过玻璃窗，看到一席素白的衣裳，人群将她围在中央，格外光彩动人。

心里有个疑惑，需要他去解开。

不顾别人的阻拦，周耀一瘸一拐的走入了电梯。

“公子！”

紫耀别过头，看见了走出一楼大厅的周耀，准确的来说，在他露出脑袋朝肖暨射击的时候，她便看到了周耀。

“师姐！”

周耀笑的很开心，浑身的肌肉都止不住的颤抖着，疼痛顺着每一个步伐扩散。

“嘿嘿。”

心里的大石落下了，不用解释，眼睛已经见到了真相。

挤开人群，靠在紫耀的身边，周耀将混有血迹的外套脱了下来，尽管到处都粘着血壳，但持续的战斗并未刮破衣物，只是多次使用枪支，让他内部遭到了创伤。

紫耀不可思议的张着小嘴，周耀将自己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小心春光外泄哦！”

“咻..咻”

“呜呼！”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开了头，吹起了响亮的口哨声。

“亲一个啊！”

卸下浑身的疲惫人群，短暂的忘却了痛苦，满怀喜悦的调戏着这两个孩子。

“在一起！”

“亲一个！”

“...”

“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将周耀和紫耀两个人团团围住，肆无忌惮的叫喊着，像是欢呼雀跃的猴子。

这些科武部的成员绝大多数都在三十岁左右，如今却像个步履蹒跚的孩子，摇摇晃晃的鬼叫着。

处在人群中，周耀不好意思的摇摆着双手，脸也羞的通红。

“啊”

紫耀则把脑袋左晃右晃，发觉哪边都是起哄的人群，一时间不知所措的站在中央。只能稍稍接着周耀的背脊挡住自己的脸。

“干嘛呢？他们还没成年呢！瞎起什么哄。”

刘琦在人群中及时站了出来，可随后马上被沸腾的声音淹没下去。

“他妈的，我小学的侄女都有对象了。你搁这装傻白甜呢！”

“哈哈哈”

“干什么呢！”刘邵平终于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黄义森等人。

众人这才忍住笑意，齐刷刷的看向严肃的刘邵平。

“报告，看恩爱的新人呢！”

周耀拉住背后的紫耀，从人群中钻出。刚好瞧见了刘邵平的目光。

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出现打扰了大家的兴致。

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朝黄义森装腔作势的喊到。

“黄义森，求你了，快去！她不能死！她是无辜的！”

谁能想到严肃的刘队长竟然也有这样的一幕。

周耀咳咳的两声更是让大家浮想联翩。

原来如此！

曹修也闹哄哄装作娇羞的样子，喊着。

“公子，我没事呢。”

刘琦也跟着回应起来。

“师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哈哈哈”

紫耀偷偷在周耀的背后捏了一下，低着声音说。

“我们扯平了。”

周耀知道她的意思，当时紫耀也是悲痛欲绝的见证他的死亡。

···

欢笑声后，一群人忙碌的打扫战场，沉重的氛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敬礼！”

寂静的午夜，满是心碎的声音。

国歌缓缓奏响，鲜艳的五星红旗伴随着激昂的音乐冉冉升起，在冷冽的寒风中，给亡魂指引方向。

烈士纪念广场的巨大墓碑又将添上95个名单，这是战后两小时内统计出来的死亡人数。

科武部的成员，以及今天到访的客人汇聚于此，哪怕刚刚才经历一场残酷的战斗，但只要能行动的人都选择了留在此地。

没有人愿意错过接下来的仪式，这是生与死的交替。

手断了，还能喊叫，腿断了，能用木杖支撑。

可那些丢了性命的人，连尸体都没能留下。

队友们相互搀扶着，歪歪扭扭的将手搭在耳边，没人责怪他们不标准的动作。

摇晃着手臂，颤抖着大腿，落寞的听着刘邵平的喊叫。

广场门口的灯塔拉长了夜晚的深邃和寂寥。

“江玮安！”

“到！”

科武部的成员忍住眼泪，每个人都激动的叫喊着。

“李修齐！”

“到！”

“刘廷！”

“到！”

“...”

凄凉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公平的照在每个人的脸庞。

这些死去的战友仿佛附在了每一个存活的生命中。

“活着的”将代替“死去的”。

喊“到”的人群末尾，周耀站在那里。

这是他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窒息感到现在还未消退。

原来这才是修真真实的样子，也是国家真实的样子。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紫耀站在周耀的旁边，同样做着周耀教她的军队礼仪，这个刻在华夏人民骨子里的动作—上半身直立，五指自然并拢伸直。

这场战役最大的功臣正严肃的看向广场的墓碑，在这种氛围下，她想起了故土的家人和死去的亲人。

李潇雨和白子灿哽咽着，眼角流出星空的倒影。在科武部的保护下，两个人没受到什么伤害。

黄义森努力挺直自己本就佝偻的身子，烟渍常年熏染的泛黄手指，同样搭在耳朵边上。

一个名字，一声到，预示着一个生命就此成了泡影，只留下墓碑上冰冷的名字和人们心中的模糊回忆。

歌声随着最后一声壮烈的“到”中，彻底停止了。

刘邵平细小的身影站在墓碑前的高台上，喊道。

“长歌当哭，逝者逝矣，生者善之。”

清冷的黑夜里，科武部的成员们个个低下了头。

周耀拍了拍紫耀的背，示意她一同低下头来，模仿他的动作。

每个人表情严肃，紧闭双目，身子向前倾斜，手放在身体两侧——默哀。

生命即使消逝，尊重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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