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智谋引荐入南堂

转眼到了正月二十五，这天赵子明比往常更早来到粥棚附近。申时将近，粥棚开始舍粥，饥民与乞丐蜂拥而至，场面拥挤不堪，嘈杂声与刺骨的寒风交织在一起，令人倍感压抑。

在人群中，赵子明警觉地左右张望，心中不安涌动。他担心等待多日的机会再次溜走，未来既焦虑又迷茫。然而，他仍怀有一丝希望，期待能早日遇见那位西洋神父，改变自己的处境。

忽然，他瞥见远处一名西方面孔的男子骑着健驴，身旁跟着脚夫，缓缓靠近。赵子明心中猛然一震，瞳孔微缩：“这人即便不是汤若望，必定也是个身份不凡的洋人！”他紧紧盯着那男子，只见他骑着健驴来到粥棚前，因人群拥挤勒住缰绳，熟练翻身下驴，将缰绳交给脚夫，随后徒步朝南堂方向走去。

赵子明见机不可失，鼓起勇气小跑几步，快步赶到那男子身旁，待到合适的距离，恭敬地拱手行礼：“请问阁下可是汤若望神父？”

那西方男子闻言一顿，随即回礼道：“在下汤若望。不知公子有何指教？”言罢，上下打量起赵子明，一看之下心下颇为诧异（搁谁都诧异，就赵子明那身行头，外头又套了件罩衣，大家想象吧）。

赵子明见自己认对了人，心中暗自狂喜，强压住激动，恭敬答道：“久仰神父大名！在下赵子明，此前在南洋谋生，听闻神父将至京城，特来恭候。今日得见，实乃荣幸！我有一件趣物，特请神父鉴赏。”

言罢，赵子明从身后背包内取出一透明小瓶（矿泉水瓶）递了过去。

汤若望下意识地接过，手指触碰到那小瓶时，立刻感觉到它的轻盈，既非玻璃，也非陶瓷，触感竟如羽毛般轻。他不由自主地仔细端详，稍一分神，小瓶从指尖滑落。

“小心！这可是我的命根子！”赵子明惊呼。

只见那小瓶掉在地上，轻盈地弹跳了两下，却毫发无损。汤若望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惊愕片刻，随即赶紧俯身捡起那瓶子，双手轻轻摩挲，仔细打量。

“这是什么材料？”汤若望自言自语，眼中透露出极大的好奇与疑虑。

他重新将小瓶递还给赵子明，语气郑重：“公子，这瓶子出自何处？如此神奇，实在闻所未闻，简直像是来自天国的奇迹！”

赵子明微微一笑，带着几分狡黠答道：“这是我在南洋时所得的稀罕之物，材质独特，耐磨耐用，恰好带在身边，特来请神父一观。”

汤若望凝视那瓶子，眉头微蹙，似在思索，片刻后开口：“这瓶子确实令人惊奇，但我更感兴趣的是，公子既然从南洋而来，不知此行来京城有何要事？”

赵子明微微吸了口气，随即开口道：“家父家母乃耶稣信徒，此次前来大明，是为寻祖归根。途经大海时，船队遭遇巨浪星散，蒙上帝庇佑，我才得以存活。在下早年也曾修习天文、格物等学科，我教在大明传播，自是少不得以此类学识和大明士绅交流，在下盼以此技为上帝福音广布潜心效力，望神父给予收留。”说到动情处，赵子明居然挤出了几滴眼泪。

汤若望听后，略带审视地看了一眼赵子明，接着说道：“天堂之门为众生敞开，既然教友有心推广福音并实践自我救赎，便可暂在此修持，愿上帝保佑。公子，这里非谈话之所，可愿随我入堂内一叙。”

对于赵子明的说辞，汤若望半信半疑，不过，也就是多个吃饭的，耶稣会作为天主教最主要的修会之一，多张嘴的支出，自是不在话下，最不济，就算养个杂役呗，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接下来，以艾儒略、龙华民两位神父为首的南堂会士和信徒们，为初次抵达大明京师的汤若望举行了一场简朴却不失隆重的欢迎宴会。丰盛的菜肴摆满了长桌，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炖菜的浓郁滋味弥漫在空气中，餐桌周围洋溢着一种难得的轻松与欢快。赵子明无耻地紧跟汤若望，混上了餐桌，心中暗自得意。他这几日一直在南堂混粥喝，南堂众人里自然有人见过，但看到他和汤神父相识，却也不便询问，只是在心中暗暗纳罕。餐后，汤若望旅途劳顿，早早回房休息，赵子明也在杂役的安排下，来到一处小舍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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