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史密斯的庇护/2

“后来形势转好，乔治一世在最后时刻放弃了，不得不说，他是个伟大的君主，如果他当时选择清理我们三大家族，那么海米罗大陆上，绝对不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最后他将我们三大家族写进了博伦帝国的宪法上，而三大家族的首领，都被分配到边陲守卫，没有调令或者紧急军情，不得私自返回国都。我的父亲，带着自己的部队，去了南方，而此时，索力选择了留在我身边。”

“那时和平初定，这是海米罗大陆第一次真正的和平，为了让和平更加长久，家族纷纷派遣自家剩余的兵力进行航海运动，如此一来，三大家族的军队大部分去了边陲，剩下的也都去了海上，国都和各地方的安保部队，都控制在皇室的手中，这种局面，能让形势更加稳定。而三大家族为表衷心，每年都会将大部分的航海所得资源进贡给皇室。”

“索力一向对局势的发展非常敏感，他是第一批申请去航海的将领，当时我父亲已经去了南陲，家族事务有我做主，我原本希望他留在身边，可在他分析了局势之后，我同意了他带着自己的亲兵加入航海的队伍。”

“我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航海事件的进展，其实开始的时候，三大家族都不怎么关心，因为大家这么做的初衷，只是为了让剩余的部队有个出处，同时也消除皇室对我们的顾虑，可没想到的是，航海业一经开发，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宝库，有许多从前不知名的海岛被发现，出海的部队带来了大批的稀缺资源，甚至有许多蕴含着巨大能量的晶石，这一现象在当时掀起了一股淘金热，甚至许多渔民也开始加入，形势一度混乱。”

“后来皇室为了稳定市场，终于建立了海域局，开始接管了海洋区域开发事项，而就在这个时候，索力的船队回来了，他向我汇报，发现了一个已经有了生命系统的岛屿，那个岛屿上有了土著人类，这是个多么伟大的发现啊！要知道自然界要孕育生命，需要漫长的岁月，要出现人类，那就需要各种能量的汇聚了，可以说，索力所发现的，简直是一个宝藏。”

“可我当时接到最主要的任务，是韬光隐晦，不许在任何情况做出任何能引起皇室误解的事，所以在权衡之后，我还是决定将索力的这个发现汇报了海域局，索力当然也清楚当时史密斯家族的情况，并没有反对。之后，海域局派遣了部队，由索力作为向导，去了那个岛。他们探测出，在岛屿的下方，拥有巨大的储能水晶，也正是因为这些晶体的存在，才使得岛上能够孕育出无比斑斓的生命体，我不是法师，可即使是法师，也无法完整地诠释那些水晶为何能够在并不算长的时间里聚集生命的力量，所以这些水晶，无论是蕴含的能量，还是作为象牙塔上研究室的材料，都是极为珍贵的存在，所以海域局下令，攻陷了岛屿，杀光了岛上的生物，然后进行了开采，将海底连接着岛屿的所有能量晶体，都带走了。”

“回到大陆之后，皇室对索力进行了嘉奖，荣誉，和黄金，他没有拒绝黄金，却拒绝了更高的官职，当时这种决定是明智的，皇室并不在乎黄金，却在乎具有实权的官职。也是从那时起，我明显感觉索力变了。他变得萧条，变得落寞，他连自己的部队也不关注了，没多久，他那个原本精锐的队伍里，竟然也出现了出逃者，他竟然根本连理都没理。可那时的我，正在进阶的关键时刻，所以我没有能够给他更多的关注。”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来到了我的面前，他跟我说，当他发现那个岛时，他以为自己走到了天堂，相对于战后一片焦土的海米罗大陆，那里真的是一片天堂，那里的原始人醇厚可爱，从来没有尔虞我诈，索力在那里看到了大陆上所没有的勃勃生机。可是，他却将灾难带给了他们，岛上的生命没有了，那片孕育生命的能量晶石也被带走了，这样的掠夺，让他觉得羞愧，所谓神智开化的文明人，和那些原始野蛮人之间的区别，难道只是懂得掠夺么？”

“当时的我自然觉得索力的言论很荒诞，可更荒诞的是，他告诉我，在他的心目中，真正的和平，是建立在平等之上的，人人平等，没有皇室，没有贵族，法律可以贯彻在每一个人身上，所有的权利都来自于大众，这样的话在当时可以算得上是妖言惑众，我训斥了他，我让他立刻忘了他所说的话，因为他根本不清楚，自己的这些言论，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而且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也觉得，那些根本就是不切实际，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没有阶层？”

“最后索力走了，他向我道歉，然后走了，第二天他再一次出海，而我则开始了新一轮的修炼，那次进阶训练持续了很久，直到我出来之后，才直到索力一直都没回来，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年了，我一直都不相信他会死，当年他出海，他的船是我送的，是当年最好的军舰，几乎没有遭遇海难的可能。他的部队虽然走了许多人，可是一些精英都还在，除非大型的海战，不然没有人可以让他全军覆没。”

列侬说完了，作为元帅，他一直都是惜字如金，可能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也许是年轻时的友情，也许是那段沧桑岁月留下的悲情，这让这位万人敬仰的南帅多了一份柔和，即使是原本心中有气的乔米瑞也无法对这样的老人心生恨意，他不曾有错，作为史密斯家族的领秀人物，他从不属于自己。可索力更没有错，他是一个人生的战士，起初为了恩情而战，之后为了友情而战，最后，他为了自己，开辟了人生中最为辉煌的战场。

“莫达特海域上，到现在为止还未被探测的海域，大多都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地理条件，会让航行的人有未知的危险，所以没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前去，看来索力是有大运气啊，不但没死，竟然还真找到了这样一个岛屿，还建立了一个这样的部落。”列侬说的有些感慨，以他的见识，当然知道，这样的理想世界只能存在于这么一个特定的环境中，那些原始人毕竟没有开化，在社会权利和资源的分配上，不会有太大的私心，如果放在海米罗大陆这样成熟的大陆上，当然不可能。其实当年索力有一句话，说的虽然偏激，却没有错。所谓神智开化之后的文明人类，和原始人类之间的区别，懂得掠夺的确是其中一点。

“好了，这些，就是你们的部落首领，和我的故事，虽然你们不愿承认，可是索力的确属于博伦帝国的将领，严格意义上说，他所发展的部落，也应该归属帝国，所以你们也是帝国的公民。当然，是否归属史密斯家族，我并不想勉强你们，你们自己选择吧，而从现在开始，史密斯家族将给予你们庇护，没有什么条件，即使你们最后归属其他家族的麾下，这个承诺，依然有效。”

三人默默相互张望了一会，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来参加一个晚会，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自己的首领索尔，竟然还有这样的往事，其实这事的利害关系很明显，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家族来依附，那么史密斯家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他们很清楚地可以感觉都，列侬所承诺的庇护，其实并不是个他们的，而是当年他想给索力的。

“我们不怎么懂这里的行事规则，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们能从临渊学院毕业，我们将何去何从。”这就是巴塔的谈判风格，要是让其他人听到，一定会笑掉大牙。

“我可没指望你真的能帮我做些什么，如果你们真的选择史密斯家族，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涉及到家族利益时，你们必须优先考虑史密斯家族的利益，而且我不要求你们去维护，只需要不伤害家族利益即可，怎么样，这样优越的条件，就算是从前的索力，也没得到过哦。”列侬恢复了一个首领该有的神态，那副沧桑感荡然无存。

“既然如此，我们还有其他选择么？我们只有一个条件，希望阿木能够不因为我们而被骚扰。”乔米瑞早就消气了，虽然她不喜欢阶层的存在，可是这里的世界中，客观存在的一切，她并没有能力去改变，而且，说到底，这位列侬并没有让他们有多大的反感。

“好！那你们还不来向你们的家族首领行礼？哦，差点忘了，索力这家伙估计根本没有这类礼数。”列侬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开心，他决定让着三个小家伙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继续着从前的生活方式：“我这里就免了，可是你们还是得学习一下，因为面对其他家族，特别是皇室的时候，礼数还是不可免的。”

三人不是木头，自然懂得这是列侬的善意，列侬猜的没错，在亚美平原上，若撇开军事环境，那所有人之间的礼仪都是平等的，民众对首领行礼，首领回礼，都是相同的动作。可到了这里，这些自然是不可能了。

“对了，说说你们遇到亡灵的事，说具体点，这个很重要。”列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细节。

三人又在书房里呆了许久，亚美平原上与亡灵一战的所有细节，几乎都被反复说了好几遍，之后列侬才送别了三人，又坐回了自己的书桌前陷入了沉思：“索力用了火幕术，然后又让这三人离开了？这家伙难道是感觉到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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