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逍遥怡春梦

叶飞云狂妄叫道，“小子，让你见识见识天下第一剑的威力！”他以摧枯拉朽之势进攻，连续使出九招，招招毙命，疾如惊风，寒光闪闪，宛如闪电。李啸雨巧妙周旋小心应付，还不失时机调侃道，“后羿英雄了得，一口气射落了九个太阳，你连着九招，我却巍然不倒。叶公子，啸雨得罪了！”他说着挥动宝剑划出一个个圆圈，圈圈相连，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宝剑射出，一击得中，打落了叶飞云手中的剑，淡淡一笑道，“叶公子承让了，我侥幸胜出。非是你剑法不精，只是求胜心切乱了章法，我用叶家功夫取胜，不算无礼。”

“李公子好悟性！”叶柳氏言不由衷赞道，“与我叶家对阵，你一次比一次有进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岳父陆渊投水自尽，尸首已打捞上来安放在一江岛，此事想必玉凤姑娘不敢告诉你，上不上岛，你自己看着办吧。岛上早已备下了美酒佳肴酬知己。”

李啸雨微笑道，“多谢，多谢！啸雨改日一定登岛拜访。”叶柳氏道，“岛主希望李公子明辨是非，弃暗投明，一江岛永远向你敞开大门。”她说罢带着一群人铩羽而归。李啸雨倚门独自怅望，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小红走过来劝慰道，“楼主瞒你，也是为了你好，欲登一江岛，必先了解叶家；欲了解叶家，必先了解叶家功夫，现在鬼影就在你身边，好好练剑，谋定而后动。楼主说，天下事没有一蹴而就的，冒险登岛毫无胜算。”

李啸雨点头说了声“谢谢！”便扭头回去了。小红还想多劝几句，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一边的玉凤无可奈何一声叹息转身离去，小红也陪着她走了。

红日东升，树影如画，蝴蝶穿花。李啸雨翩翩进屋，鬼影不等他坐稳就急切问道，“怎么样？你跟叶家交手没有？”李啸雨苦笑道，“鬼影兄用心良苦，毫无保留倾囊相授，但是我人太笨，忘得太慢，好在叶飞云求胜心切，败给了自己。”鬼影是个聪明人，拍床叫道，“怪我太性急了，叶家功夫博大精深，学不精不如不学。”李啸雨仰天长啸，“与其邯郸学步，不如特立独行，运用之妙存乎于心。”

鬼影道，“我现在最担心叶家自甘堕落，与番贼为伍。”李啸雨点头说，“对！官兵利剑高悬，叶家万一选错了路，可就万劫不复了。”鬼影一低头说，“李公子有所不知，居然有人行刺福王，妄图迫使他知难而退。”李啸雨道，“福王是带兵的，不受人胁迫，他只会率领更多人马杀将过来。”鬼影道，“正是如此，只怕又是一场刀兵相见。我们既劝不了叶家后退，也无法阻止福王进攻，无论谁输谁赢，死伤的都是江南子弟。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李啸雨微笑道，“鬼影兄，你还是说了一家，还有栖凤楼，玉凤手握金凤令箭岂肯让步？叶家把天捅破了，总要有人去补，而我恰恰想去。”鬼影劝慰道，“稍安勿躁！你岳父说，每逢大事有静气，不要急，否则连自己都救不了，更别奢谈救芸芸众生。再说，玉凤不会让你去的，她爱你。”李啸雨听了长叹一声坐下，窗外流莺百啭唱出欢乐的曲调，他却满心愁苦不愿听。

此夜，月上楼台，清风徐来，小红婷婷而来邀请李啸雨，“李公子，楼主请您赏月赋诗。”他只得别了鬼影，随小红而去。一路上琴声悠扬，高低起伏之间勾魂摄魄，像在花间，又像在柳边。夜空微云飘拂，明月如霜，极为清幽。明月多情伴人同行，小红侧身站在朱栏边请他独自向前，他信步走过九曲画廊，登上楼台，琴声停了，情意却更长了，玉凤款款起身相迎，婀娜娇媚。

“多谢楼主！”李啸雨微笑道，“如此良宵，佳人有约，三生有幸。不知楼主有何事要我效劳？”玉凤上前牵手领他坐下微笑道，“难道没事就不能请李公子秉烛夜游吗？公子好诗。古人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申雅怀？好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良辰吉时，自当效仿。”玉凤是个有心人，一言一行洋溢着诗情爱意，为了他做足了功课，翻看了他常读的书。

李啸雨怅然一笑，“楼主，大敌当前，我恐怕难以赋诗，心中一点文思早已化作云烟被风吹散了，还望楼主见谅。酒能乱性，不饮为妙，一杯清茶足矣！”

“别一口一个楼主的叫，现在没有外人，你叫我凤儿就好了。”玉凤轻声细语缓步上前，李啸雨望着她梨花袅娜，杨柳轻盈，淡妆无痕，一颦一笑娇媚之极，不由痴痴的呆坐不动，只听她温柔的说，“啸雨，我美不美？你喜不喜欢？”李啸雨沉默是金点了点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心怦怦直跳，红烛高照，照得他意乱情迷，他还算清醒，认识自己认识江湖认识前方的路，他起身离座低头说道，“多谢楼主错爱，我武功不如人，侥幸胜了几场，不敢骄傲，只恐辜负了楼主的情意。”

“你说，诗有风骨，人有傲骨，为何此时此地竟这般自卑拘束，毫无英雄侠客逍遥雄快之意？”

李啸雨道，“我非英雄，任丞相讲得好，英雄当浴血边关，杀敌保国，而我苟安于世，妄称诗侠，实在有愧！”玉凤略带愁怨轻叹一声，“唉！你还是看作师姐一样的人了，叶家的故事让你变得谨慎，让你害怕漂亮的女人，对吗？鬼影也劝你离我远一点，对吗？”李啸雨无力辩解只是勉强吐出八个字，“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你要做英雄，你来江南并非全为了我，对吗？任丞相派你来查证叶家运粮边关被劫之事，对吗？”玉凤连续发问，句句令他难以作答。玉凤知道他的一切，而他却对眼前的姑娘越来越陌生，他怅惘的低下了头。

“啸雨，你好好听着，我不管你这怎么想怎么看，梨花树下相逢，雅颂楼谈诗，麒麟山庄比剑，我视你为知己，否则我不会赠你凤香丸，去救周明哲......”玉凤说到伤心处潸然泪下。

李啸雨也急切表白心迹，“凤儿，你也好好听着，我若无情，断不会跟着小红赶赴栖凤楼助你脱险，伴你下江南，有任伯伯之托不假，但是我的所作所为，一心为你。”他沉吟片刻又道，“我真的怕辜负了你，陆姑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很伤心，更怕再误了你！”

玉凤淡淡一笑道，“风云乱世，江湖儿女快意恩仇。我想陆姑娘不后悔与你喜结良缘，我也一样，你知道吗？傻瓜！”玉凤说到着投入了他的怀抱，喃喃自语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就是妖怪，我不要唐僧，我只要李啸雨......”佳人在怀，李啸雨再无顾忌，轻轻抱起了她转进里屋，红烛高烧，人生如梦。

寂寥的夜空有流星划落，鬼影倚窗怅望苦笑一声，“江湖上又少了一个英雄！”

李啸雨温香抱玉而眠，梦中的情景更是奇之又奇，他一跃骑上大鹏遨游天地，得遇花神，乃为他安排下美酒佳肴，满目春色，他十分畅快，醉倒在芍药茵上，衣服上手上沾着花香，他诗兴欲狂，与屈原不期而遇，满心忧愁地吟诵《离骚》：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杜鹃鸟在悲切的鸣啼，直到啼出血来，令人心痛不已，为杜宇失去王位而悲愤不平。庄子如愿化作了蝴蝶，翩翩起舞，不知是庄子化作了蝴蝶，还是蝴蝶化作了庄子。李啸雨独步天路寻访圣贤，诗情澎湃，正得意之时忽然醒来，乃提笔赋此奇梦，洋洋洒洒，一挥而就，抬头望见蜡炬成灰，天已泛亮，他推开窗只见红日熹微，彩云轻柔，大呼，“快哉，快哉！”

玉凤被他大呼小叫惊醒了，睡眼朦胧，望着手舞足蹈的他，又好气，又好笑，披衣起床凑到书桌前，观赏他的诗作，笔墨似龙飞凤舞，豪情无限，玉凤真心赞道，“你可真有才！洋洋洒洒数百字，佩服佩服！”《逍遥怡春梦》

鲲鹏万里志逍遥，东方欲晓思登高。曲径悠长笼白雾，茂林深处残霜雪。

昂首喜识东风劲，踏遍青山生豪情。倚松狂傲笑天涯，旭日照我真潇洒。

飞鸟百啭唱良辰，仙姝蹁跹舞彩云。娥眉娉笑未言语，倩影随风奔光明。

痴心志不移，狂者能进取。夭桃含苞盼芬芳，春草离离待骄阳。

老树丑枝耐寂寞，冲寒挺立发新芽。柳条柔长慕荣华，自然清美更宜家。

一夜春雨润万物，姹紫嫣红飞繁花。信步怡乐留诗情，悠悠愁思恍如梦。

跃上凌云骑大鹏，御风扶摇万里征。仙袂飘飖下霓虹，烟阁画楼喜相逢。

凝眸倩笑情意浓，幸得仙姝令花神，风流卧倒芍药茵，玉手捧出群芳髓，

纤指轻盈奏琴音。畅饮千杯心飘然，独步天路访圣贤。庄周化蝶栩栩飞，

望帝怨恨杜鹃啼；屈原佩剑赋离骚，文采风流云涛涌。幽兰含露娇泪痕，

诗魂熠曜蕊珠宫。韶艳红颜共歌舞，书生钦爱作和声。奇缘相伴好欢娱，

青春烂漫思英雄，星眼朦胧吾已醉，天上人间几多情。优哉游哉辗转身，

不见画楼靓丽人，恍然若失心痴恋，春梦茫茫再难寻。

侍女小红听到屋里二人的说话声，立即扣门送茶而来，“楼主，李公子起这么早呀，先尝尝龙井茶，早餐一会就好。”玉凤招手轻唤道，“你快过来，瞧瞧李公子的诗。”小红忙不迭的笑语盈盈走来，故作惊讶道，“这写的是什么字呀？龙飞凤舞的，我看不懂！”玉凤娇笑道，“李公子是曲高和寡，哈哈哈.....”李啸雨莞尔一笑，小红美滋滋的笑道，“我看不懂没关系，只要楼主喜欢就好，以后读诗的日子还长着呢......”玉凤娇羞低头道，“死丫头，净胡说！”说着便扬起手轻拍过去，小红笑着一转身闪开了。玉凤面带娇羞道，“李公子别生气，这丫头是从小淘气惯了的。”李啸雨淡淡一笑，一边品茶，一边凭窗远眺，心随彩云飞，浮想联翩。

茫茫草原，英雄谁属？楚鹰真乃草原之鹰，有勇有谋，有胆有识，番邦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金凤不枉在栖凤楼学艺，果然有些本事，凭借马枝山留下的药方，略加剂量便治好了染瘟疫的牧民，她嘲笑马枝山行事懦弱无刚，用药四平八稳，难有奇效。楚鹰对金凤刮目相看，一番恭维之后又命她暗杀小番王的辅佐大臣和领兵之将，逼迫小番王早日退位。野狼聪明能干，做事滴水不漏，隔三差五派兵伪装成染病的牧民混入王廷，万事俱备，只等楚鹰下令攻打王廷，里应外合，大事可成也！野狼就像一匹恶狼，时刻盯着王廷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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