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旅途 第七十九章

很多人到现在还错误的认为一旦有幸在出生时带有元素亲和，那么之后的人生道路便注定会一片坦途，只要在魔法学院混上几年便能由国家养活着，并得到应有的财富与地位。其实并不怪人们这么想，因为国家魔法师的待遇一直是有目共睹的，这些国家魔法师的光芒往往掩盖了其背后的苦涩，而这些也只有亲历者才能了解。

虽然三大公国为了安全问题在魔法师的晋级考核中取消了实战部分，但实际上无法通过考核的魔法学徒依然大有人在。要知道供养法师的钱也是来自于税金，而这些钱一直都是相对固定的，因此实际上整个大陆也没有一个国家敢于无限制的供养着大批的魔法师。每年的通过人数一直都有定额，只是这件事除了各个学院的高层外，外人并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的是这些宝贵的名额还会优先贵族子弟与他们的仆从，而剩下的名额才由考核中选拔。以圣杰尼斯学院为例，进入这里学习并不是没有时限的，这限制就在于学徒的年龄，一旦到了三十五岁以后还没有成为正式魔法师，学院便会将他们的学籍清除出去，这些人瞬间就成了懂魔法的平民而已，但是为了不引起骚乱，这些被清除出去的人往往会由官方给予一份工作以谋生，运气好的会留在学院里成为杂工，平日里清理图书，清扫道路。大多数人都会分派到偏远的村落，成为乡村教师。但是也有很多人并不甘于如此，他们放弃了官方的安置，转而选择去做佣兵，或是就职于各种作坊专门加工魔法原料。这些人虽然在实力上与真正的法师相去甚远，但却很好的弥补了民间对于魔法力量的需要，某种时候这类人群甚至对经济的进步起到了一定的辅助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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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直到晚饭前，由帕帕西诺瑞宁等人普及鹿角公国的基本常识，而克鲁勃则拿着钱去寻找马车，作为旅行商人，一辆载货用的马车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是个小村子，但是找到几匹马还是很简单的，以五个金币一匹马的价格，克鲁勃购置了两匹棕色的阉马，之后在杂货店买了些木料与铁钉之类的材料后，克鲁勃自己动手开始制作马车的车体。

就这样一转眼就到了黄昏时分，瑞宁等人记了满满一本的鹿角公国的信息，而克鲁勃作为机械师，在木工活上也有不小的水准，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克鲁勃便几乎将车体的框架完成了。这架马车被克鲁勃分成了两部分，三分之一的空间作为休息室，而剩下的位置则做成了一个封闭式的货仓，只是现在的车体还只是一个雏形，散发着原木才有的明黄色。

克鲁勃看着众人都走到了门口的空地上，此时说道：“今天还算幸运，虽然没有找到现成的车体，但是杂货店的材料还算是齐全，特别是最后一桶水膜液被我买到了。”

“你还没涂吗？”帕帕西诺问道。

“当然不能涂了，这些木料的含水量还是太高，要在阳光下曝晒一段时间，等水分完全蒸发了才能涂。”

“为什么要涂这个东西？水膜液？我以前从没听过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瑞宁不禁问道。

“水膜液这种东西是水系魔法师提炼合成的一种浓稠液体，具有隔绝空气中的水元素的作用。很多在圣杰尼斯无法毕业的水系学徒都去做这一行了，对于木匠师傅来说水膜液是必备品。”爱丽丝解释道。

“如果马车不涂上一层水膜液，那么木材便会吸收空气中的水元素从而胀大，别的还好说，可是这辆马车的车轴和车轮都是木质的，一旦胀大便无法行动了。”劳伦斯接着说道。

克鲁勃给了两人一个赞许的笑容，说道：“你们说的没错，但水膜液要反复涂最少三层才行，再加上晾干木料的时间，因此我们最少还要再等两天才能出发。”

“爱丽丝能操控火元素，不能用魔法来烘干木材吗？”瑞宁继续问道。

爱丽丝白了瑞宁一眼，看样子对于瑞宁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显得有些惊讶。“如果可以我刚刚早就做了，可是用魔法的威力不好掌控，木材很容易就被火元素伤害到内部结构，而阳光则十分柔和且均匀，在这一点上火系魔法可是远远比不了的。”

“精灵族难道没有木匠吗？你们平常需要的桌椅家具从哪来？”劳伦斯好奇的问道。

瑞宁骚了骚脑袋，说道：“我们都是生活在巨树当中，而树屋中需要的桌椅或衣橱则由我们德鲁伊直接用法力改变树木的局部形态，简单来说就是在树内自己生长出我们需要的家具。”

“难怪精灵族只是出口木材，却从不进口木质家具，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你也懂这种魔法吗？”帕帕西诺问道。

“这是植物系里面专修塑形术的德鲁伊干的，他们属于后勤类的，我这样的战斗系自然是不会这些的。”瑞宁笑着摊了摊手。

“东西先晾在这吧，我买了一块防水布用来包住车体，要不一晚上的时间吸收的露水就能让木头膨胀。”克鲁勃说着拿起一块黑色的防水布，众人七手八脚地不一会就将车体包裹了起来。

看了看时间，众人决定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克鲁勃来的头一天便在铁匠铺买了点废旧的铁器，在借用了铁匠铺的熔炉后，克鲁勃很快制作了一件三角支架用来支撑锅子，因此随后的这几天，众人便在屋外自己煮食物和饮水。

劳伦斯往锅里倒水，而瑞宁则拿出一大包乳牛豆清洗后倒在了锅中，而克鲁勃则把杂货部买来的盐封肉干切成了小块一起丢了进去。

“连续几天吃这样的食物，真是有点委屈了你了。”瑞宁冲爱丽丝说道。

“唉，看看，这就是差别待遇啊，这种话从来就没和我们说过。”克鲁勃佯装抱怨道。

爱丽丝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唔，食物嘛，却是粗糙了些，但是伴着自由的味道，就是我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了。”

“你这样随我们被通缉，你母亲怎么办？”瑞宁问道。

爱丽丝调皮地冲瑞宁眨了眨眼，说道：“谢谢你还想到了我母亲，不过别担心，在我去救你之前，埃隆院长已经答应为我照顾我母亲了，有他在我很放心。”

“你们的装甲车呢？一直存在兹班克斯附近不会被发现吗？”劳伦斯冲克鲁勃问道。

帕帕西诺笑着说道：“别忘了那可是地精动力装甲，如果没有我的授权即使他们找到了也没用，那辆装甲车本来就是克鲁勃通过我之前的一辆废弃的运输装甲改造的，因此即使被找到也没什么损失。”

在众人的谈笑中，不一会豆子炖肉也熟了，在迅速吃完晚饭后劳伦斯便找了进了仓库独自冥想去了，而克鲁勃看了看瑞宁与爱丽丝，十分识趣的拉着帕帕西诺去了村里的酒馆。

看着临走时克鲁勃给自己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瑞宁心中只剩下了苦笑。此时爱丽丝冲瑞宁说道：“既然他们都空出时间给我们了，那你有兴趣陪我在饭后散步吗？”

虽然是深秋时节，但是鹿角公国南部生长的针叶林却依旧是一片茂密的绿色，今晚的月光十分明亮，月光洒在村中的小路上让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静谧。两个人在小路上缓缓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脚踩在厚厚的针叶上发出的闷响，这声音就像鼓槌一般一下下的敲击着瑞宁的大脑，不住地提醒着他此时的尴尬。

过了一会，还是爱丽丝最先开口说道：“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困扰了呢？”

爱丽丝没来由的一句话让瑞宁有些大脑短路，半天他才支支吾吾说道：“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总是习惯逃避问题。”

“一个女人是不会为没有兴趣的男人付出的，当然如何对待是你的自由，但是你还要继续逃避吗？”爱丽丝转过头来盯着瑞宁说道。

“我不是傻子，你的心意我早已明白，只是我不能，也没有资格。”

“真是希望你能换个新鲜点的借口，要不然你如何让我相信。”爱丽丝苦笑道。

瑞宁的表情此时显得十分的严肃认真，他望着月亮并没有去看爱丽丝，或者说他在故意逃避爱丽丝的眼睛。“这是对你负责，我已经把你拉进了这趟浑水，这已经让我十分后悔了。”

“我说了，这跟你无关，是我自己的意愿，你不需要背上这种无谓的精神包袱。”

瑞宁又陷入了沉默，此时爱丽丝突然停下了脚步，从后边拉住了瑞宁的衣角，瑞宁下意识地回头，看到的是爱丽丝那双似乎能看穿自己的眼神。只见爱丽丝说道：“你看啊，如此美好的夜晚，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够听见我们谈话的只有微风。”看着瑞宁奇怪的眼神，爱丽丝继续说道：“那么在这你能告诉我，你和爱莎的故事吗？”

爱丽丝的话一出口，瑞宁的脸色突然巨变，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吐出了一句话：“你是从哪知道这个名字的？”

“看来你不知道你还有说梦话的习惯，这个名字在过去几天夜里从你嘴里出现了多次了。”爱丽丝说道。

瑞宁脸色凝重的看向远方，没有再回答爱丽丝，两人的谈话又一次陷入沉默。

“到了银色河流后你有什么打算？”爱丽丝终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试图转移话题。

瑞宁依旧没有说话，过了好久，瑞宁仿佛下定了决心，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接着缓缓的说道：“爱莎是我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人。”

“猜到了，然后呢？”爱丽丝对这个答案并不吃惊，而是进一步问道。

“她死了，就在我怀里死去的，为了救当时还只是一个普通精灵的我。”说出这句话时，瑞宁的身体开始忍不住的颤抖，他转过身去背对着爱丽丝，因为此时他的眼泪已经再也止不住了。

爱丽丝从背后把双手放在了瑞宁的肩上，这一举动让瑞宁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她平静的说道：“你已经复仇了？还是正在复仇的路上？唔，看样子我这个问题是多余的，现在应该还在寻找凶手吧。”

这时瑞宁已经调整好情绪，他盯着爱丽丝说道：“好了，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我无法忘记爱莎，我的良知也不允许我忘记。”

爱丽丝看着一脸严肃的瑞宁，忽然脸上挂起了一抹微笑。这一反应让瑞宁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有回答瑞宁，而是在瑞宁略显惊讶的眼神中走上前去抱住了他。

爱丽丝的身体好软，味道好香，为什么女人身上总是有香味？虽然美人在怀，可瑞宁却丝毫没有任何想法。与爱丽丝的拥抱更像是老友之间的亲密举动。

就在这时，爱丽丝趴在瑞宁的耳边低声说道：“谢谢你的坦诚，瑞宁祭司，我不会再让你有所困扰了，让我们专注在你的任务上吧。”

说完爱丽丝离开了瑞宁的怀抱，接着冲瑞宁笑了笑转身蹦蹦跳跳的朝自己的住处走去，看样子与瑞宁谈话过后也让她更加的轻松了。

月光依旧洒在布满针叶与碎石的小路上，瑞宁重整好心情，走上了与爱丽丝相左的道路。瑞宁惊奇的发现，与爱丽丝分享这件事并没有让他痛苦，反而让他的压力缓解了不少。夜晚的默克村，一个人影缓缓地走向远处亮着灯光的旧仓库，他的嘴中哼着这里的人从未听过的精灵族曲调，很少有人知道这首精灵族的情歌：月光下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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