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夺嫡 第四十一章

作为骑士王玛洛恩的最大功绩，政教分离无疑在大陆历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它的贡献毋庸置疑，在这项旷日持久的改革运动中，人类从原本由教廷执掌的政权所带来的不公，极端，愚昧，无知转而过渡到理性，客观，包容。随着炎龙帝国的日益壮大，作为大陆上人口最多的种族，人类真正做到了整合全族的力量，最然之后的事实表明，玛洛恩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是希望自己成为第二个艾尔。虽然他的努力随着他的逝世以失败告终，但是客观上来看，任何人也无法抹杀他对人类的杰出贡献。正因如此，一直以来人类三国的史书中一直对骑士王玛洛恩的评价是正面且积极的，虽然三国的政权构成各有不同，但是在这一点上，各国却出奇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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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未亮，各国使团便聚集在了圣山山脚处。使团排列起了长长的队伍，为首的是各国的代表们，在他们后面则是各国的上层贵族，之后跟随的是像瑞宁这样的贴身护卫。随行的卫兵们此时充当起了临时警卫的作用，他们依照各自的指挥官的命令遍布在了圣山的各处。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但是当队伍列队完毕后所有人都关掉了照明水晶。深秋时节的清晨已经有些冷了，队伍中时不时的会看到人们嘴中喷出的白气。但是队伍排列好后，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只是站在这，默默地等待庆典的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瑞宁感到自己的脚已经有些麻了，而双手也被凌晨的寒风吹得快没有了知觉。正在他昏昏欲睡之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东方照射了出来。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就在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山顶的传道院响起了清澈而明亮的钟声，钟声并不急促，而是一下下有规律的响着。就在此时，山上跪拜着的所有圣徒几乎同时直起了身子，将头抬了起来。他们虔诚地将双手抱在胸前，嘴中唱起了艾尔的赞美诗。这种带有一股圣洁与清灵感的声音响彻在圣山的每一个角落，至此，圣封教庆典终于正式开始了。

各国组成的队列由最前面的代表们率领，开始缓缓地逐级攀登阶梯。瑞宁看到随着队伍的逐渐向上，在他们身边跪着的圣徒会依次站起来，走到队伍的后面加入他们。

此时圣山上的所有神殿都散发出了白色的光芒，瑞宁能感觉到每座神殿内都传来了浓郁的魔法气息。这些神殿在远处看就像天上的星辰围绕着月亮一般围绕着山顶的传道院，随着钟声响起的节奏，神殿的光芒也变得忽明忽暗。而在每座殿与主阶梯的连接处，都出现了一位白衣大主教，而在他们的身后则跟随着三名红衣主教。他们似乎早已等待在那里，队伍每当走到一位大主教身边，所有人都会向大主教鞠躬行礼，而主教们则会在回礼后走到各国代表们的前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已经慢慢的亮了起来。瑞宁趁机看了看山脚，才发现他们走后山脚处已经密密麻麻的跪满了从大陆各地而来的信徒，而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得到登上圣山的资格，只能在山脚处远远地看着山顶。看着眼前庄重而圣洁的景象，瑞宁的心中却感觉到了一种恐惧，眼前的这些人没有被任何人胁迫或收买，他们的心中对于艾尔的敬仰与崇拜纯粹得就像巨龙穹顶的千年寒冰一般，坚不可摧且毫不动摇。一般的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估计会不由自主的向着圣山跪拜吧，不需要任何的语言，也不需要刻意的传教，仅仅只是眼前这庞大的信仰力量就会让普通人对圣封教充满无限的向往。

这些人还会有自我思考的能力吗？瑞宁不禁想到，他们的心中此时应该早已被圣封教的典籍与教条充斥着。望着眼前过去的一位位圣徒，他们有男有女，身材各异，样貌不同，年龄不一，但在瑞宁的眼中，此时的他们却变成了一个统一的样子。瑞宁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圣封教的庆典大陆的各个势力都会前来朝贺了，有着如此庞大的信徒，相信没有哪个势力愿意与圣封教为敌。骑士王马洛恩究竟是如何结束了圣封教的教权统治呢？面对这样可怕的一群人他的心里是否也曾犹豫不决呢？也许政教分离本身就是一种妥协吧，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消除圣封教给每个信徒心中留下的烙印。

队伍的前进速度十分缓慢，等到走到山顶的传道院时，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山顶的面积比瑞宁的想象中要大得多，感觉像是一个小镇一般。传道院一一座圆柱形高塔建筑，塔的顶端瑞宁看到了响彻了整个上午的巨钟，随着众人来到了山顶，钟声也停了下来。传道院的四周散落着数座两层高的石制房屋，看样子是红衣主教们居住的地方。传道院的门前则是一片巨大的广场，广场的地面全部铺以圣封教特有的白色石板，中央则是一座巨大的光明之神艾尔的雕像。

瑞宁还是第一次见到圣封教的主神，只是让他奇怪的是，他竟然分辨不出艾尔的性别。雕像的面部有着女性的柔美，让看的人会在心里感觉到一份宁静，但是再往下看，雕像的身上却裹着一层白纱遮蔽着身体，而且让人看不出女性应该有的特征。雕像被雕刻成艾尔半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个水壶一样的物体。瑞宁知道，雕像捧着的就是著名的灾厄之壶。雕像想要表达的就是艾尔封印了大陆上的所有灾厄的意思。

此时的广场上摆上了一条条长长的餐桌，看起来对于每项仪式所消耗的时间，圣封教早已计算得十分清楚，在第一项登山仪式结束后，第二项的圣餐礼即将要开始了。

所有人按照顺序依次坐到了餐桌旁，此时所有人还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等待左右的人做好。当所有人坐到了位子上后，红衣主教们会来到餐桌的主位上坐下并开始切早已准备好的面包，一片片面包会依次的传给所有人，象征着大陆上的每个人都会获得平等的食物。瑞宁看着分到自己手中的面包，看起来这应该只是用最基本的面粉与水烤制出的，只是在面包的外皮上撒上了种类繁多的种子。瑞宁这才想起在圣封教典籍中认为是艾尔教会了人类耕种，也许因为这个原因，圣餐的面包才会做成这种形式。

等到每个人都分到了面包，红衣主教们会开始分水，水当然也不会那么简单，这是在之前就从伊尔河的发源地巨龙穹顶取来的冰川水，等到面包与水都分好后，传道院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白衣大主教们在门前左右排列整齐，迎候着教宗的登场。

圣封教的现任教宗名为圣雷芒，他的名字在信徒中本身就是神圣的存在，包括圣封教的内部人员，没有人会随意的提起这个名字，这个词提起时必然要带有崇高的敬意，作为艾尔的传道者，教宗圣雷芒在信徒的眼里就是艾尔在人间的代理人，如同半神一般。

只见圣雷芒在一众红衣主教的簇拥下，缓缓地从传道院的大门中走了出来。瑞宁的位置离着大门不远，这让他得以清楚的看到这位大陆上的精神领袖。第一眼看去，瑞宁不得不承认自己颇感失望，作为圣封教教宗，圣雷芒既没有克劳德九世那样的沉稳内敛，也不如俾斯麦公爵那样活力四射，精气逼人。在瑞宁的眼中，他似乎是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人了，他身上穿着的法袍是著名的艾尔圣衣，这件法袍作为圣封教教宗的象征，从立教开始一直传承到今天，它上面浓郁的光明元素即使离得这么远瑞宁依然感觉得到，可是这样一件宝物穿在圣雷芒身上却显得不伦不类。他的头上戴着高高的法冠，从两鬓露出了白色的发须，走起路来微微佝偻着腰，教宗权杖在他的手里让人感觉更多的作用是一副拐杖，似乎没有它教宗连走路也办不到。他微笑着走到了传道院门前的露台上，露出的表情就像邻家的老爷爷一样亲切，瑞宁甚至感觉圣封教是不是临时从某个小村落雇了这个老人来做教宗，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但是眼前的人却让瑞宁不断的产生这种疯狂的想法。

圣雷芒走到了露台中央，此时开口说道：“今天是每十年一度的艾尔升天日，感谢各位尊贵的客人与虔诚的信徒们远道前来，愿你们永享艾尔的恩赐。赞美圣光。”

众人此时微微颌首，算是对教宗的回礼，此时圣餐终于开始了。教宗会亲自主持第二项礼仪，只见他在台上开始念起了滔滔不绝的祈祷词，内容无非是对艾尔的崇拜等等，瑞宁终于找到了这个老人与众不同的地方，他念起祈祷词来让人感到极其的乏味无聊，瑞宁感到自己都快要被教宗给催眠了。而瑞宁看了看邻桌的奥多克，此时他低下头看似十分严肃，其实已经闭上眼休息了起来。

教宗致辞完后，众人默默地拿起自己的面包吃了起来，面包并不好吃，这种东西如果放在奥斯陆工作的美味烘培，连上到货架上的资格都没有。可是瑞宁心里也明白，此时他手里拿着的已经不单单是一块面包而已了，一旦人们赋予了某种东西特定的意义，那么这种东西原来的作用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圣餐结束后，众人离开了餐桌，四周的仆人们迅速撤掉了餐桌，空出了传道院前的广场。此时庆典的最后一项终于要来了，那就是请出圣封教的圣物：艾尔的发须。

一架巨大的轮车被人从传道院中推了出来，轮车缓缓地停在了教宗的面前。此时在场的左右人全部跪在了地上，精灵与矮人等族因为并不信仰圣封教所以只需单膝跪地。教宗独自走上前，拿起了罩在轮车上的黄金外壳。

瑞宁对这所谓的神遗留的圣物十分好奇，只见教宗拿起外壳后，一缕洁白的头发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它由极细的金线捆绑着被装在了一个巨大的水晶球内，随着外壳的打开，一股恐怖的能量随之爆发了出来。

瑞宁此时的感觉就像一丝不挂的置身于暴风雪中一般，他似乎感到吸入肺中的空气都是由光明元素组成的，这股能量浓郁得让人几乎窒息，四周似乎变成了由光明元素组成的海洋。

此时钟声再一次响起，教宗也在圣物旁跪了下来。由他带领着在场的主教与信徒唱起了艾尔的赞美诗，在这一片圣洁的照耀下，似乎天空中的太阳也变得不那么耀眼了。一道道洁白的元素能量如同倾泻的瀑布从山顶一直撒向了山脚，整个艾尔兰迪此时在每一个角落都回荡着这股信仰的声音。

一直到下午三点，随着圣物被重新收好，庆典的礼仪部分终于宣告结束了。瑞宁是在安德烈斯的搀扶下才站起来的，经过了长时间的光明元素洗礼，此时的他已经变得汗流浃背，两条腿已经完全麻了。

在场的各国使团中不乏与瑞宁实力相近的法师，此时与瑞宁一样几乎都是由旁人搀扶起来的。艾尔的圣物对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只有他们知道，当圣物的能量完全释放的时候，他们每个人自身的魔力都被这股能量挑动得蠢蠢欲动，如果不用自己全部的精力控制，自己的魔力一定会冲出体外随着这股能量消逝在空气中。

瑞宁开始有些相信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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