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偏不喜欢

“你到底陪我去不？路费晚餐我全请，根本不用你花销一分钱，如何？”小P用十分诚恳语气请求胖子白。

胖子白根本就不想去，即便是再脸皮厚，他也清楚去了明显是当电灯泡，但看着小Ｐ那充满红晕而荡漾脸，那双白嫩的肉突突手，如婴儿般的在胖子白眼前挥来挥去，还有那会喷火的眼神，胖子白最终还是屈服了，只好说：“行，不过，去了别怪我多嘴，砸场子，坏了你的好事啊。”

“嗯，不过咱哥俩先说好了，到时一切看我眼色行事，行不？”小Ｐ说。

“好吧，什么都顺着你，不过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不叫别人陪你去壮胆，当你的僚机，为什么找我？”胖子白问小P。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小P再次举起那双特有的肉呼呼的手反问。

“废话，当然是真的了。”胖子白没好气地回答说。

“因为你长的很安全，既不会把人吓坏，又不能吸引人注意。如果换了别人我可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懂不？”小P回答说。

“懂了，原来你让我去并非单单给你壮胆打气，重要的是想要显示出你的男子汉的伟岸和阳光来。”胖子白有些无奈说，这些年胖子白知道对这种场合这种话早已习惯了，不足为奇，更不会在乎，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在乎什么。

“明白就好，走了，再晚了她可要收摊了。就见不到她了。”小Ｐ显得有些急躁。

“那我们去哪坐车啊。去哪个地方。”胖子白问。

“坐十一路车，又不是很远半小时路程。”

“你是个叼毛，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没约人家？”

“你傻啊，如果我们都约会了。还用得着叫你陪我去，我也是刚看中目标，先踩踩盘子，循序渐进，初步了解下，这是不能急的，懂不？别以为你长我几岁，在追美美方面得跟我多学学，今天也算是便宜你了，不仅免费晚餐，还免费教你怎么‘泡妹子’。记住了，是我和你在街上瞎逛，是偶然撞上她了，明白不？”小P反复强调跟胖子白说，生怕到时候他会胡乱说话。

“靠，搞的这么麻烦，啰哩啰嗦的，我喜欢巷子里赶猪：直来直去。”胖子白抱怨说。

“难怪，你还是孤身一人，难怪啊，多学着点。看看小爷我的本事，别以为你常跟着大本事就不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了。我的本事可不比大本事差啊。”小P很得意用双手把两鬓头发往后整了整，在城市霓虹灯下显得格外亮滑飘逸，这时胖子白才发现小P刚从美发店整理过的。

多年后胖子白才明白，小P是对的，用曾经有人给他的评价就是情商太低。

走了不到半小时，小P和胖子白就到了事先知道的目的地，记忆中那是一个转盘的十字路口，车水马龙甚是热闹，是个好地方，这种地方是后来被广泛称之为屌丝一类的人经常光顾，对于那些整天用法国红酒及意大利香水包裹的人来说，这里跟贩夫走卒的菜市场一样，人家根本不屑一看。

但就在这杂乱喧闹的街头，一个身穿一身雪白色衣服，长发披肩的美女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胖子白还以为是谁呢？原来他们都认识，本来胖子白是想直接过去打个招呼，但想想一切还是看小P眼色行事吧。

小P装作漫不经心样子，迈着惬意的八字步，左看看，右瞧瞧，慢慢地游荡到美女面前，显得很意外地说：“你也在这里摆摊，这么晚了还搞些外快，生意不错啊。”

“哪里啊，没事做学学做生意，今天一件都没卖出去。”美女说。

“标价这么贵，卖不出去也是正常的。”胖子白口无遮挡随口说。

“扯，胖子白你懂个屁，看看你身上穿得是什么土玩样。这些衣服贵吗？你看这款式多好，多流行，美女真有眼光啊，卖不出去是因为周围这些人眼光不行。”小P赶紧打断胖子白的话说，并给胖子白使了一个个他看不懂的眼色，胖子白明白该闭嘴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也觉得我眼光很不错的，你们看看，这些衣服是不是很好。”那美女心花怒放地笑着说，看着那笑容小P又圆又红脸上又开始荡漾开来，就差哈喇子流了下来。

“那是当然，放心吧，肯定能卖出去，不要担心吗？”小Ｐ说。

“可是两个小时了，我一件都没卖出去。”美女有些失望地说。

“要不这样吧，我们帮你买2件，给你开开市讨个吉利，如何？”小Ｐ说。

“好是好，可是你们穿有点小了吧，我们进的货是为秀气的小小青年准备的。”美女说。

“没事，这样方能显示出我们男子汉肌肉来。”小Ｐ说完后，就随手挑了两件，仿佛一个小孩子添干净最后一点冰激凌后，又用舌头将嘴唇上残留部分添一圈那样回味无穷。

“多少钱一件？”胖子白再也忍不住了问。这类衣服连他这种人都看得出来，明显做工粗糙，还留着线头，一看就是地摊烂货。

“你不是说我卖的贵吗？哈哈，一百块一件。”美女笑着说，这明显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什么……你这是在打……”胖子白听到这价格后很是吃惊。

“你懂什么，好，这是200块你拿着，我们俩一人一件。”小Ｐ先是十分利落打断他的话，然后麻利地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红钞，夹在大拇指与食指间，两指很帅气一滑，一招兰花拂穴手将两张１００块之间夹角以４５度分开，以一种优雅姿势递到美女眼前。显得是那样自信而大方。

“对不起，跟你们开玩笑的。我乱说了，也就十几块一件，我找你们钱啊。”美女很不好意思笑笑说。

“唉，不用找我们了，以后我再买的时候从那里面扣，再说了这衣服真的不错，你眼光也很不错。”小P心领神会地用那双可爱的手轻轻推着美女的芊芊玉手拒绝美女找钱。

“那怎么好意思呢？你们能买我的东西已很感激了。”美女说。

看到这情况，小P立马拉着胖子白离开，然后跟那美女说，我们还要逛一会儿，不影响你生意了，明天晚上我们一群人有个聚餐你也去吧，到时给你电话。

小Ｐ一边拉着胖子白飞快离去一边将另外一件衣服扔给他，生怕胖子白再胡说八道生出什么事来。胖子白拿着这件衬衫很不解地问小P：“你没喝高吧，200元买了件不到20块的短袖，你脑残啊，当年哥喝醉的时候，最多也贵个5块而已。”

“你才脑残啊，你懂个屁啊，这200能白花吗？到时我就可以常常找她了，明白不，这招你都不懂。那你说说你喝高了后贵5块买东西的事。”

“那有什么好说的，当年一位兄弟买了条裤子75块，感觉很不错，就想也买条。那天喝了点酒到另外一家商场看到那裤子，哥就问那买裤子妹子多少钱，妹子说：70块。当时哥想也没想，借着酒劲大吼：75块卖不？那妹子听后瞪大眼看了我半天，用颤抖的声音说：这裤子我们不……不卖了。到最后哥就75买了，因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胖子白说。

“哈哈，我的那个天呀。你才是脑残啊，你买的确实是裤子，我买的是什么，是希望、是未来，是艺术、是策略……你是不懂的，哈哈……，以后你要学着了，这只是其中一招，你有追求吗？你有梦想吗？。”小Ｐ很得意教育胖子白。

这是二货三年夏末的一个晚上，胖子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跟着小Ｐ“踩盘子”，吃晚餐，还收获一件短袖，按理来说应该高兴才是，可他却高兴不起来，他突然间发现，自己居然是个局外人，外面那些繁华，那些热闹、那些正常的生活都和自己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回到宿舍他将那些短袖很小心地穿上，还真有些那种紧缩肌肉的感觉，至少这衣服扣上纽扣后当紧身内衣也还不错。于是他很自然摆了一个练肌肉姿势，只听得，嘭一声，前面两颗纽扣在肌肉的收缩挤压之下离开衬衫飞了出去。

“你大爷的。”胖子白不由的破口大骂。

胖子白终于还是明白了，毕竟这衣服还是不合身的，就像小P他们追求的喜欢的享受的，并不适合自己，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追求的东西，虽然内心深处不承认自己是个另类，但他清楚这种根深蒂固东西是很多年前就已形成的了，不可改变了。只是这么些年来四处奔波流浪他看不到自己想要的梦想，听不到同道中人的呼唤，只有他一个人在这个繁华的都市活着。

周围所有的人都在这个繁华的都市追求着香车美女，崇拜着金钱权利，奔放着魅力青春，快乐时狂歌劲舞，悲伤时喝酒宣泄，安闲时游乐嬉戏，寂寞时躺在温柔乡里，寻找着祥和的归缩……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很好很好的，都是很妙很妙的。

但，自命不凡的胖子白就是偏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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