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迫在眉睫

清淡的热面被青年吃得精光，这是轩辕罪离开碧水谭后进食的第一顿饱饭。他拍拍双手，把铜钱放在旧桌上招呼着店家来收，此后便起身走到人迹渺无的街上。

“站住！”

“嗯？”轩辕罪向左转脸，突见几名骑兵正有意冲他围来。

轩辕罪疑惑不解，可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看着骑兵围在他身边不停地徘徊。

“有事？”眉目紧视，轩辕罪谨慎地开口问道。

“从哪来的！”一名重甲骑兵打量着轩辕罪冷冷说道。

这腔调令轩辕罪很不快，倒不是他傲人的身世，而是丢了令蝶衣后，他高度紧绷的神经未曾有过丝毫喘息。辛苦找了这么久，不见线索不说，此时还被莫名的官兵如此对待，他的心中甚为恼火。

“何以不言，难不成藏有诡事？”众骑士收缩包围圈，个个持剑警惕。

“我无那闲心，你们挡我路了。”轩辕罪言语冷漠，直呼道。

“口气不小！”

轩辕罪紧皱眉头，对面骑兵让开一条道路。只见祖狄驾马到来，口中还说道：“如实回答，保你无事！”

“你们找错人了！”轩辕罪内心已经很不满，可祖狄依旧咄咄逼人，他便自作主张，转头就要远离这帮固执的官军。

“大胆！”祖狄迅速抽剑，直指轩辕罪下令道，“拿下！”

“是！”话音刚落，两名骑兵率先冲向轩辕罪。后者正愁火气没处发，别说当前是军方兵士，就算本朝天子亲自来了，他也不留情面。

几招下去，两名骑兵根本想不到对方竟会出手反抗，况且武艺不俗。下一弹指，轩辕罪连续转身，趁着空隙之时猛烈一掌击中了马脖；即使有护甲，但他毫无保留的重拳，直接连人带马将其击倒在地。

祖狄见局面出乎掌控，持剑狂奔迎上。轩辕罪击倒一名骑兵后打算停手退后，这时祖狄已在面前，二者双目对视，互不作声。

“将军！”

“嗯！”祖狄挥手打断，并说出最后的通碟，“你可知袭击官军的后果有多严重？束手就擒，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凭你，还不够实力！”见轩辕罪藐视军方的特殊地位，反而一套江湖言辞，此举顿时让祖狄牙根直恨。

“果真是江湖寇士，狂语胆大包天！拒不服从，对抗官府。”祖狄眼珠通红，威严盖天，他追随华夏天仇多年，非常鄙视江湖之流。此情此景，必要将轩辕罪制服后再从长审问。

“官府就可随意抓人？”轩辕罪反问一句后阴冷的挑衅道，“我真想走，没人能拦住。”

“妄徒，还敢口出狂言！”

“少啰嗦了。”轩辕罪赤手空拳，却无一丝惧怕之意。他仍摆出进攻的架势，肆无忌惮道，“你是自己上，还是带着手下一起上？”

“将军，这厮何须您出手，属下便可轻松降伏。”

“你们原地待命，我一人足可。”祖狄话过卸下佩剑及盔甲，然后直接扔给了部下。轩辕罪静静观望，这领头的知道公平斗争，倒是像个汉子。

“准备好了吗？”祖狄双腿岔开立于原地。他体态雄健，双拳紧握，犹如巨石那般坚硬。

“动手吧。”轩辕罪头部一仰，示意祖狄先行出招；后者脚尖用力一蹬，挥拳大力奔向对方。五个来回后，轩辕罪大概摸清了祖狄的攻击套路。他虽然主修剑法，但对拳术也有过几年基础的练习。在这广阔的武林之中，从不缺少拳法高超的强手门派，其中最有名气的，一是帝庄庄主帝邪天修炼的九重帝王拳；二是九天宫宫主震天威刚硬霸道的天威拳。

祖狄在军中习得的军拳杀伤力很大，几乎招招致命，但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取得战果。此刻对战江湖后起之秀的代表人物轩辕罪，他未能占得上风，反而渐渐落入对方的节奏中。

轩辕罪从容防守，祖狄虽说套路单一，但力道很足。他在心中暗想，若是换成步非天应战，此刻必将分出输赢。

大战几十回合后，祖狄的弱点暴露了出来。他身材粗壮，出拳只注重力量，速度明显不如轩辕罪灵活。又强攻了十几招后，后者蓄力一击，祖狄光顾着进攻，反应慢了半下，右脑被重击后整个身子轰然倒在了地上。

“啊？”

“将军？”

“祖将军！”

轩辕罪直愣愣盯着祖狄的尸体，他没想到一拳竟能打死对方。再一抬头，对面又出现了一个年轻人。

华夏释尘放出信号烟，别处隐藏的步非天望着滚滚上升的灰色烟尘，暗叫不好。

“一生一死，胜败注定。”经历过战场洗礼的骑兵们竟然全部无声，“我无意杀人，奈何他不堪击打。”轩辕罪昂首站立，平静地说道。

华夏释尘来晚一步，手指间微微抖动了一下，他低声吼道：“祖将军一生忠诚，执行任务从未出过半点差错，你等怎能放任将军胡来与无名之客决斗！”

“属下知错！”众骑士立刻承认错误，随后一位骑士又卑微地说道，“军令如山，只能…服…从。”

“罢了…”华夏释尘仰天悲叹。原本他只是名义上的行动指挥官，实际的重任都落在了十分信任的祖狄身上。可当下两人生死相隔，华夏释尘再也无法置若罔闻，反要担当起主官的职责。他又把目光盯准轩辕罪，这个年轻人是如何让一向稳重做事的祖狄选择跟他徒手较量的？

“嚓。”宝剑出鞘，华夏释尘才是那个喜欢单独对决的人，可此时他却一改常态，大声命令道：“全部听令，擒贼报仇！”

轩辕罪立即回头向后逃离。祸是闯下了，别管这帮人来头有多大，他不会就地坐以待毙，因此要先想办法脱身才行。

华夏释尘持剑调度，左右四名骑士之前亲眼看到了轩辕罪是怎么一拳打死祖狄的。他们一心只想报仇，拼命驾马合围正在远逃的轩辕罪。

“不行，我要前去帮忙。”步非天盘算着在后方打华夏释尘一个措手不及。只有这么做，让敌方主将身处危机，才能分散前方追击骑兵的注意力。

“步兄，千万不可。”任暄拉住步非天，耐心劝阻道，“他们已经释放了信号烟，用不上多久，大批增援官兵就会来的。”

“少郇兄，不瞒你说，此人正是我要找的人！”步非天紧迫道，“现在他有危险，而且手无兵器，我怎会见死不救？”

任暄来不及惊讶，他强行稳住步非天，一脸镇定的神情详细讲道：“步兄，你去也是白送。这些官兵训练有素，特别是重甲骑兵，能看出是精锐中的精锐。”

步非天无奈，眼睁睁看着轩辕罪被四名骑兵层层围住，他只好听进任暄的相劝。二人不能暴露身份，必须在私下等待时机。

轩辕罪眼见逃脱无望，他双眼冰冷，环顾一圈后快速发起攻势。

“你们外围看守，我亲自擒他。”华夏释尘拍马应战，一剑逼向轩辕罪。

面对全副武装的华夏释尘，轩辕罪心知此战凶险。失去了轩辕剑，他的实力大为降低。

华夏释尘本人上阵擒拿轩辕罪，可交战了二十回合后，他预料到靠自己的本领要想生擒对方，必是难事。

“驾…驾…”大队增援骑兵整齐赶到现场，为首者是华夏释琰。角落中的步非天表情异常凝重，援兵已至，轩辕罪插翅难逃。

“听我号令！”华夏释琰果断说道，“一队士兵把祖将军运送将军府；二队骑兵轮番冲锋，留活口！”

步非天咬牙握拳，愣是目视骑兵们杀向轩辕罪。任暄轻拍他一下，注视同伴沉默地摇摇头。

轩辕罪正和敌将打得难解难分，然而霎那间，十名骑兵配合默契前后攻向他。华夏释尘尤为自信，对手受到两轮冲击后伤势不浅，但无性命之危。

后点处，华夏释琰望着骑兵送走祖狄的尸体，脑中悲痛交集。

轩辕罪顶着华夏释尘刺向自己心口的宝剑，他咽下大口鲜血，仍是傲慢的面容说道：“要杀要剐，随便！”

华夏释尘手掌一紧，这混账如此狂傲，难怪祖狄会跟他单独交手…

“二弟，收剑。”华夏释琰平淡地说道。

“来人，绑上。”

轩辕罪没有挣脱，从碧水潭一战到华夏州被擒，他终究是辜负了所有人的期盼。结局已定，他反倒恢复了理智。杀了官府的人，而且对方是军人，自己这次肯定是活不了了。轩辕罪远望东方，如果他不去寻找吃的，不那么一意孤行，情况也许会大为相反，可一切都晚了。

“带走！”看到轩辕罪被五花大绑，华夏释琰调遣全军去往东城监牢，他要亲自讯问这位犯下重罪的江湖客。

“我们在后面跟着。”步非天心思全在轩辕罪身上，一回身，却见任暄没了踪影。

“啪！”剑光一闪。

“嗯？有尾巴？”步非天感到不妙，细心一看，任暄打晕一人后立马跟他碰面。

“少郇兄，怎事？”步非天奇怪地问道。

任暄解释道：“我刚刚发觉有人跟踪，没有告诉你，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哦？会是何人呢？”步非天思疑道，“他又是从哪开始跟踪我们的？”

“难料。”任暄淡淡说道，“看来这华夏州的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就他一人？”步非天瞄着地上昏厥的青年男子，轻轻问道。

“是的，”任暄推断道，“刚才你只关心现场，我以剑鞘为器，轻儿击之。由此断定，他绝非江湖中人。”

“官方眼线？”步非天直白说道，“那为何我们暗处观察了半天，没被官兵发现？”

“难道华夏州还有外部势力？并且是暗中的？”任暄道，“重点是，这股势力与武林无关。”

“时不待我，要抓紧一线希望！”步非天下定决心说道，“今晚必须救出轩辕罪，否则夜长梦多，不但轩辕罪性命不保，那股神秘的势力也会追到你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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