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草灰粉毒

夜色愈深，轩辕罪服过饭菜，与冷杀耸立在河边。

红衣女子缓慢走来，冷杀抬头看去，随之低声说道：“少爷，我先回去了。”

轩辕罪冷漠，他并没有雅兴欣赏眼前的夜景。

想不到自己的鲁莽造成了这么大的后果，轩辕罪内心无法沉静。从冷杀口中得知一切，他在心中怒骂本人是全天下最蠢的废物。因为自己，他差点害死步非天和令蝶衣，任务也彻底失败。他没有成功将信件送到英雄府，反而酿成如此重大的祸端。

令蝶衣来到轩辕罪身旁，他的脸色很不好。红衣少女心里清楚，此时的他心情一定很差。

轩辕罪不理会令蝶衣，他的脸颊看不到以往的自信，他为他的傲慢付出了代价。轩辕罪想起了剑尧，那个天剑城长子已然能够独当一面，成熟无比。而他本人，却是个整日就知道比武切磋的公子爷。

所有人都奉承他，只因他是轩辕乾坤的儿子，轩辕阁的少主，至尊轩辕剑的持剑者。抛去这些身份，他一无所能，一事无成。

在江湖，充斥着爱恨情仇，尔虞我诈，似敌非友，身不由己的这片天地里，你还需要慢慢去体会，去适应。只有经历过锤炼，甚至痛苦以后，你才能纵横在江湖之上！这是父亲临别前对他说的一番话，直到如今轩辕罪才真切感悟到江湖的明争暗斗，勾心斗角。

“对不起。”轩辕罪突然转过身对令蝶衣说道，“我打伤了你！你…你还好么？”

令蝶衣格外惊讶，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轩辕罪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好像变了，又似乎没变。可是他的话语，措手不及的道歉，令蝶衣听得出这是推心置腹，真心实意的致歉。

“我，我没事，你呢？”令蝶衣反应过来，小声说道。

“我……也没事。”轩辕罪稳稳回答她，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说出赔罪的话。

令蝶衣吞吞吐吐地问道：“你…心情…不好么？”

轩辕罪无言，沉默半晌后，他道：“我只是恨我自己，几乎铸成大错！”

令蝶衣始终看着轩辕罪，她淡淡说道：“我也一样，因为我的任性，险些害死逍遥哥哥。”

轩辕罪不语，他呆呆目视眼前的景色，内心深处犹如一团乱麻。

令蝶衣在身后深情地凝望轩辕罪，两个生在豪门内的倔强男女仿佛一夜长大，一夜成人。

…

次日，轩辕阁弟子聚集在潭中央，冷杀持剑站立在前方，注视着轩辕罪。

剑舜悠悠说道：“我说轩辕大少爷，你的伤才刚刚好，就等不及想要打架呦。”

冷杀略显担心地说道：“少爷，剑舜说得对，你的伤才有好转，不晓能否应战。”

轩辕罪面无表情，一夜间，他改变了许多。这次对战，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比试切磋，他要找回曾经的自信，并戒掉天之骄子般的狂傲，不可一世。

令蝶衣和水舞堂主并肩走来。

水舞轻轻笑道：“听闻轩辕阁乃江湖比武圣地，不想今日有幸一睹风采。”

令蝶衣一旁无话，视线紧紧望向轩辕罪。昨日，他二人除了神仙镇后的第一次友好交流，第二次彼此面对面。对她来说，这记忆会深埋心底，昼思夜想。那种感觉，令蝶衣从未领略过。

轩辕阁弟子纷纷看向中央二人，轩辕罪和冷杀的比武，他们再熟悉不过。

今日，地点变了，人物不变。

清凉的晨光藏匿在洁白的云彩中悄悄望着主从二人。在场之人屏住呼吸，水舞翘首以盼，并不时观察到令蝶衣干渴的嘴唇，还有微乱的呼吸。显而易见，她很紧张，也很忧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替谁挂念。

“蝶衣，是不是英雄府的人都走了，你一时适应不了？”

“啊？”令蝶衣一触，赶忙说道，“不是的，不是的。”若是换作以前，她早就会掐腰叫道——我巴不得离英雄府十万八千里远呢。

轩辕罪眼光不离冷杀，认真地说道：“很久没有与你交手，不知你的功力进展如何。出手吧，今日也想见证一下。”

“嚓！”同时亮剑，令蝶衣和水舞双双望去。

正当二人准备交战之际，一名碧水潭弟子跑来道：“白衣公子醒了！”

听到此话，众人先是一顿，下一刻便全部离开了潭地中央，直奔步非天的房间奔去。

堂内，步非天经过数日恢复，毒气大致排除。满意居士向他说明了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听闻后，步非天心中非常震惊。

“想不到是帝庄埋伏了我们！”步非天说道，“师父曾经说过，帝庄行事凶狠恶毒，江湖名声极为不好！”

满意居士叹道：“不管怎么说，能够逃过此劫，也是福大命大。而今我们身处碧水灵潭，已无性命之忧，英雄府的三大高手也将赶赴轩辕阁细谈此事。我想，帝庄的好日子应该到头了。”

正在二人交谈之时，轩辕罪连同水舞等人赶到堂中。

“你终于醒了！”轩辕罪冲上去激动地说道。

步非天看着轩辕罪等人，点头说道：“真是有劳你们费心了，步非天在此表示感谢。”

水舞笑道：“步公子别客气，在碧水潭还请好好休息，无须拘束。”

“嗯，”步非天微笑示意。

“既然安全醒来，就请静心调理吧。碧水潭的医术在江湖乃为精湛之绝，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生龙活虎的。”听完剑舜一席话，在场众人无不欢笑至极，每个人更是一扫神仙镇伏击的阴影，对来日翘首以望。

轩辕罪尤为踏心，步非天苏醒，了却了他一夜一日的担忧。令蝶衣在后方看他笑得真挚，亦是满脸笑颜。

转眼间，数十日安稳度过。唯独这一夜的气息十分怪异，似乎充满着诡异血腥，让人有种阴森刺骨的恐惧。

“时机已到。”黑影人走到另一人面前，冷冷说道，“父亲将要来临，土祭司，我们是时候可以行动了。”

…

令蝶衣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无心睡觉，青年的模样不断重复在她的脑海之中。

“哎……呀。”令蝶衣起身不停地摇头道，“轩辕罪轩辕罪轩辕罪！我为什么老是想起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坐在床上，振振暗想——轩辕罪，或许你并不知道，我们只接触过几次，但你却让我越发不能自拔。

“咳咳，怎么会头晕？”令蝶衣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疑惑地说道，“刚才还好好的，为何现在浑身无力呢？”

…

“你说什么！轩辕阁弟子全部中毒？”距离令蝶衣房间不远处，轩辕罪起身惊诧道，“怎么会这样？”

冷杀慌张地说道：“目前来看，轩辕阁全派弟子被莫名毒药侵袭，无法施展功力，甚至不便行走，形势万分危急！”

片刻功夫，满意居士和水舞双双到来。

轩辕罪匆忙问道：“水舞堂主，请问阁内弟子身中何毒？”

水舞深皱眉头，困惑地说道：“我已仔细检查过，可无任何线索。想必，此毒绝非一般。”

一旁步非天不肯相信地说道：“碧水潭内居然有人下毒，难道有隐藏的敌人？”

水舞不敢怠慢，她急忙说道：“我这就前往晶莹树与掌门大人商讨解决之法，就请各位细心等待。”

转瞬之间，晶莹树下，水怜闭目运转体内灵息诀，吸取 精华提升功力。

水舞急促赶到，未等开口，水怜轻闭双眼说道：“我已知明详情。”

水舞低头问道：“掌门大人可否了解此毒？”

“草灰粉。”水怜缓慢睁开双眼，轻声说道，“此事十分严重，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什么！”水舞大呼道，“土家族草灰粉？”

水怜点点头，道：“土人，相传上古时期蚩尤的一支分部，以岩石为图腾的神秘部落。至于草灰粉，则是土族制造出来的可怕毒药，会让人丧失功力，体态虚弱。最为致命的是，它的毒性会在月圆之时彻底挥发，结局凶多吉少！”

“想不到传说中的土族真的存在。”水舞疑道，“可他们缘何要针对我们？”

水怜目光尖锐，冷冷说道：“此事异常险峻，更关乎碧水潭百年安危，绝不可等闲视之。然而更棘手的是，我们的医术不能短期治愈草灰粉的毒性。当前情况…极端不利。”

水舞脑海里一片混乱，她当然知道土家族是碧水潭的克星，她们的水系功力无法压制土家烈毒，此刻局势极其被动，必须要想好应对办法。

“掌门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水怜镇定地说道：“通知所有弟子火速前往月牙池缓解毒素，等待决战调遣。另外先让轩辕阁与天剑城的人安下心来，你带上蓝衣护法，和我前去迎战。”

夜阑人静，月色 逼人，草灰粉毒性爆发，轩辕阁弟子集体毙命。他们个个七窍流血，面如黄土。

轩辕罪大怒，他单手紧握轩辕剑，从没像今天这样愤怒过。

步非天震惊之余不解地说道：“究竟是何人，为何你我没有中毒？”

“看来咱们是被人暗算了，幸好你二人无事。”剑舜脸色苍白，他力撑道，“雷凌骑士尚存一丝战斗力，我这就去召集他们作战，希望水怜掌门快些想出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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