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未来镇长的演讲

一

第一个上台的是看上去年轻有为的候选人，他穿戴整齐，他脸嫩皮白。

“尊敬的评委和非评委们，大家早上好！首先，出于礼貌，我不得不自我介绍下自己。众所周知，我的父亲是当今最有名的珠宝商人之一，早年白手起家，在上官家族的帮助下，一跃成为珠宝商圈的知名人物。但他是个野心很大的人，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又经过几年的不懈奋斗，终于成为我们H5区①的首富。

对，你们猜的没错，他就是——珠光宝气钱三甲。

好了，既然不小心让你们知道了我引以为豪的父亲，那么我也不得不提一下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很平凡也很伟大，平凡的是，她一介女流，在事业上毫无作为。伟大的是，她有两个很厉害很争气的哥哥。

没错，你们猜的没错，他们就是我的亲舅舅。

说到我的舅舅，我和你们应该都要肃然起敬才行。毕竟，他们的名气不止于黄风，不止于紫薇，不止于狂野，甚至不止于H5，他们的名声已经响彻虎狼之地。

我敢打赌，照这样下去，不用多久，整个世界都会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名字是——上官晔和上官飞。如果说上官晔很低调而不为人知，那么上官飞呢？我想，是人都应该听说他的名字了吧。

当然，今天是我的就职演讲，说这些似乎有些偏题，也好像是炫耀。不过，诸位放心，我——钱宝玉绝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也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人，我钱宝玉是雷厉风行的人。

如果你们推选我为镇长，我保证黄风镇在三年之内，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军事武力上，都将成为H5的领袖。五年内，要坐上虎狼之地的第一把交椅，带领虎狼之地走向征服世界之路。

你们下面不要吵不要议论，我这么说是有根据有道理的。

你们知道我的老师是谁么？

哈哈，当我要说出这个人的名字时，大地或许要为之一颤了。所以在此之前，我还是说下我的一位师兄吧，他或许没有多大名声，但在同龄之间绝对是翘楚。

我的师兄年龄不大，比我还小两岁，虽然在台面上我要称他天地神武大师兄，但在背后我都是称呼他为小萝卜头。哈哈，有意思吧。由于时间仓促，在‘失落’办事小萝卜头没办法赶回来参加我的就职典礼，所以在此我深表遗憾。小萝卜头个子很小，力气却很大，你们发现没有，你们背后的那座山总是改变位置。是的，那是他早些时候晨练的项目——移山，移过来移过去，和原来的位置总是有些差距。是的，没错，他就是全城皆知的——弗洛。

说起弗洛，我真的是有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故事，可是时间有限，今天就简介到这里。你们谁要是想得到他的签名，尽管来找我，我和他很熟很熟的。

至于我的师父，我左思右想，决定暂不公布。因为，如果我这次没当成镇长，当然不仅他会生气，我父亲也会生气，我舅舅也会生气，他们要是都生气了……哎哎……可不是闹着玩……算了，还是不说了，我的演讲就说到这里了吧。谢谢，要找我签名的请到后台。”

他一说完，评委们不约而同迫不及待的竖起了“0”分的牌子，史无前例的共鸣。

沃尔拍了拍子炎的肩膀，诡异的笑着，评价道，“原来这家伙还是你亲戚呀，果然物以类聚。”

子炎一反常态，居然很快就明白沃尔说的意思，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一个道理，叫做人不可貌相。啧啧，还是太年轻。”

“哈哈，可不是么。”沃尔诡异的笑用得意的笑过渡成嘲笑的笑，感慨道，“话说当年你很蠢，不料今天依旧是。”子炎不解，茫然相对。沃尔解释说，“我说他，没说你。”

“你早就认识他了？”

“何止认识。”沃尔嘴角上扬，说，“你知道他说的师父是谁么？”

“是谁？”

“他就是我的师父——维·诺飞。”

“哦。”子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我明白了，原来那奇葩整场都在冒充你呀。”

沃尔无奈地摇了摇头，无奈道，“维·诺飞的弟子多了去了，算了，这种事以后再说了，第三只奇葩要上场了。”

二

第二位上场的是谜一样的老人——九月，他骨瘦如柴，他目光灼灼。

虽然九月步履蹒跚，但习惯神出鬼没，一不留神就发现他已经在台上讲话了。

他很礼貌，面向观众深深鞠了一躬才发表演讲，却是有气无力的说，“各位，好，我是，九月。今天，能，在这里，和大伙，说，几句话。是，九月的，荣幸。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这是，因为，现在，你们和我，都还活着。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废话，就不，多说了。明白人，应该，能，感觉到。关于，上次演讲，我之所以……咳咳……半途而废，是因为你们太看好乐亘。

我感到，伤心。我感到，失望。

我早知道，乐亘是双，面人，但，我没，有证据。也不想，无事生非。

而我这次登台，就是，希望，你们能，擦亮眼睛，选择我。

根据预言之书，提示的，时间，来，推测。天外之，魔，降临的日期，就在这两，三百年内。或，许还没有百年，或许就是明天。

为什么，这么说呢，消逝三角的拔地，而起双面人，重现江湖。奥莫拉斯②没落，雷都③黑云，想必这些事大家都有听说。

种种迹象表明，此事件与天外之魔的降临有着莫大关联。所以，我，说，今天能，在，这里，和大家，说几句，话。是，九月，的，荣幸。

或许，你们还不在意。

或许，你们认为我是在危言耸听。

可是，我说的是事实。细心之人，应该也看破了这表面繁荣的世界，实际上是衰亡的征兆。可悲啊，黄风镇的镇民们，你们就像坐井观天的青蛙，能够看到的天空只能是井口那般大小。

习惯了安逸，臣服于满足，然后活着的意义就只剩下等待死亡了吧。知道上次我为什么自动退出么？因为我看不到希望。知道这次我为什么又上台了么？因为我已经绝望。我的，演讲到此，结束，再见。”说完，竟然便甩袖扬长而去了，让人唏嘘不已。

由于九月自动弃权，评委们也就没举牌亮分了，只是观众被他这席话搞得莫名其妙了，实在不明白他想表达些什么，也不清楚他怎么又半途而废了。

沃尔一边和贝贝玩闹，一边和子炎说道，“最近老是听说什么‘天外诸魔’、‘附魔碎片’、‘时空之战’、‘失落之地’之类的话题，这个世界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啊。”

子炎喝了口水，使用了跳跃性思维，说，“你说的对，我们是该出去走走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沃尔一愣，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出去了，外面的世界应该和这里差不多吧。”

“不走出去，你永远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

“知道又如何呢？知道了能当饭吃啊。”沃尔微微一笑，笑道，“你还是安安心心的待在黄风镇，过着锦衣玉食大少爷的日子多好啊。至于卑微如我，能吃饱不饿就已经很满足了，何必要出去风餐露宿自找苦吃。”

子炎此时想到了上官羽和洛夜，略显兴奋，但他又假装若无其事，压低声音说，“你怎么想都好了，反正我心意已决，等这次大会结束我就和上官清说下，然后带着我的小犬一起云游世界。”说到这里突然又兴奋起来，两眼放光，应该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又说，“到时你会和我一起去的吧。”

沃尔也感觉黄风镇太小，实在难以匹配自己的才华，所以对子炎的提议不置可否，回答说，“先找到你的小犬再说了，先听听未来镇长们的演讲吧，外面的世界可不一定有这些奇葩。”言下之意，却也算是答应了。

虽然引起了点小骚动，但会场的整个气氛却是因此而活跃了起来。由于两朵奇葩开在前面，所以评委们对第三位候选人的演讲是爆满了期待。

三

第三位上场的名字叫做苦栗，他本是黄风镇的卫士（PS:相当于捕快、人民警察）。

工作关系，他需要经常走访调查，所以大多数居民都认识他，有充当奇葩的资格。

据镇民说，由于苦栗过于本分老实，所以至今单身。也有人说，苦栗单身并非性格使然，而是长相过于丑陋。再加之平时沉默寡言却好管闲事，所以注定了他孤独的一生。

无论是哪种原因造就了苦栗单身的结果，都说明苦栗是个怪人。其实，现在大家都觉得他是个怪人，只是因为期待接下来会有怪事发生。

苦栗还未上台，便开始讲演了，呐喊道，“自三年前的时空之战起，整个世界就变了样。我本平凡，无意去追寻历史遗漏真相。”大伙一见这阵势，当真是热血沸腾，掌声连成一片。

不料，苦栗却是皱了皱眉，继续讲演道：

“可是，当我看到战争的火焰已经燃烧到家门，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已陷入困境，我虽平凡，又怎能置若罔闻。放眼看世界，北有海盗，南有战争，西方恐惧，东在流离。我不知道，每天会有多少血洒于无谓的纠纷？每天会有多少人流浪在浮华的街头巷尾？每天会有多少张嘴在呼救祈祷？这些我都是不知道的。

可是，我知道，自时空之战起，有人就告诉我们这个世界堕落了。我想知道，迷雾笼罩的失落之地，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在嘲笑这个世界？使得想努力活下去的人们渐渐失去信心。”

子炎嘴角上扬，自言自语道，“呵，又要说时空之战么。”

“我叫苦栗，我的家乡是世界闻名的沙漠之舟——奥默拉斯，本是一个美丽富饶的绿岛，是虎狼之地与雷神之都的中转站，也就是财富的集结站了。九月前辈说的对，奥莫拉斯堕落了。你们或许想不到，曾经的我挥金如土，因为你们现在眼中看到的我衣衫褴褛。是么？

是的，如果你们也亲眼目睹了那里的居民所遭受的灾难，看到的他们是一个个骨瘦如柴、衣衫褴褛，面目狰狞，你们绝不会相信奥莫拉斯也曾美丽富饶。

实际上我也不信，我不相信整个绿洲都得了贫穷的病，猜想定是某人的造谣。我很想回去看上一眼，可是自从五年前被赶出家门，我再也没得勇气回到奥莫拉斯。

直到上个月初，黄风镇南门的结界大开，使得我终于有机会回家。可是，当我回到奥莫拉斯时，我甚至差点被他们绑在天台上活活烧死。于此，我感到十分困惑，因为在此之前，我生活过的奥默拉斯是物质富足、生活优雅的地方，纵然有人烧杀抢掠了，我相信也不至于相悖如此，与此相比那简直是颠倒天地黑白的说辞。

后来，经过我慢慢观察与询问，我终于知道了。三年前的奥默拉斯，依然是个物质富足、生活优雅的地方。奥默拉斯之所以堕落成现在那副惨象，源于两个不知何方而来的巫师，他们控制了天空下雨的权利，利用自然榨干了这里的居民。

于是，仓廪不足则野蛮无道，衣食不足则善恶不分，奥莫拉斯从上至下都变得一塌糊涂。

我不知道，也不明白，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出现这样的人物，我更不知道，也更不明白，六星联盟为何对此置之不理。开始，我以为六星联盟在秘密调查这件事，毕竟他们做事第一讲究的是证据。于是，我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一直等奥默拉斯重归正轨的消息。可是，等着等着，就忘了。

我忘了，被榨干了的奥默拉斯对于他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我忘了，他们是时空之战的罪魁祸首；

我忘了，官匪一家这项可悲的事实。

于是，我没有再等的信念了。可是，我却没有力量去改变这一切。

有心无力，这是多么可悲的矛盾啊。

幸而，我今天站能够有机会站在这里，能够为之呐喊。

在这里，我只想表达我的一个愿望——救救那些无辜的人吧，而非在意镇长之位。

当然，无辜的或许不仅仅是奥默拉斯，或许拯救了一个奥默拉斯，还有千百个奥默拉斯需要拯救。尽管如此，这便是袖手旁观的理由么？

不是的。

战火已经燃起，我隐约可以闻到弥漫战场的硝烟。

接近毁灭的龙族，再次崛起的双面人，一消一长反叛的力量已经蠢蠢欲动。

正义在消亡，黑暗在崛起，未来在哪里？我们应该可以看见的，动乱已经开始酝酿，雄狮尚未觉醒。

那谜一样的历史像是虚构，可是，这满眼的悲剧却是真实的啊

根据记载的时间，翼元1501年离天外诸魔降临的时间仅剩三百年，而历史遗落的数据与如今逐渐走向灭亡的现实如此吻合，我能不能说恶魔们的爪牙已经渗入我们世界。九月前辈所担忧的，正是担心我们这些看不清世界的双眼，至死都是朦胧的啊。

我啊，今天来竞选镇长，不是为了当选镇长。我只是想呼吁，请你们张开双眼，来看一看今天的世界……”

然而话音未毕，突然之间一只羽箭贯胸而过，苦栗应声而倒。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带领谁睁眼自己便闭上了眼，还恰好是个绝妙的讽刺。因为有了苦栗苦心经营的铺垫，整个会场瞬间陷入混乱之中。

①翼元1330年，蓝星布鲁特斯为了便于管理，将虎狼之地划分为H1~H5五个区域。H5北至北江，南连风雪，包括紫薇城、狂野之村和黄风镇三个居民点，因西北河流湖泊众多，素有水乡之称。

②奥莫拉斯：本纪世界最大绿洲，被誉为“沙漠之舟”。长两千余里，宽约八百里，地形似画轴，两端隆起，中间低平。

③雷都：黄星耶律十三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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