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这姑娘一会儿要看书一会儿要下棋的闹腾了许久,深夜才睡下。只是青末心心念念要去看日出,居然早早的就起了,倒是让宋行初惊讶了一番。说来,他好像忘了,昨晚还是自己诱惑了这姑娘,跟她说这里的日出很好看,跟海边的不一样,当然,稍稍加了些言辞上的润色。怎么说,这里的日出很“小巧玲珑”。只不过,也刚好,他刚将早饭摆上桌。
清粥香浓,一看就知道熬了许久。
“今天倒是起得早,居然不用叫你。”看看桌上的粥还需凉上一会儿,走过去将人拉进盥洗室。
“先洗漱,看你这邋遢样儿,难保我真的嫌弃你。”
青末轻哼,不去理睬。这人,嘴上一向不饶人。
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妥当,咽下一碗粥,不管宋行初如何哄骗,不肯再碰第二碗,只好作罢,将餐桌收拾干净,两人方出得门去。
虽说今天气温回升不少,但化雪的时候总是要冷些的,再加上是早晨,所以显得更清冷些。宋行初把青末裹得只剩下那双灵动的大眼滴溜溜的转,活像只小狐狸。
青末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无力感顿生,“你确定要我穿成这样去爬山?”
“有问题?”
“……”
因路上没有停歇,到山顶时,两人都有些喘,只是都顾不上了。太阳已经从天边的云层钻了出来。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只静静的看着。宋行初似乎忘了自己早上还在调侃这“小巧玲珑”的日出,青末也忘记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相机的用途。
平时间相处,也有这样安静的时候。
两人卧在飘窗上,底下铺着厚厚的白色的软毯。宋行初拿着笔电看他的曲线图,琢磨他的生意经,时不时的有几句对话。青末就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百无聊赖的翻着,偶尔灵感来时画几幅图,或者抢过他的电脑,看看自己主页里的照片,看看反响。
而此时的安静,却比那时更为恬静,淡然。
日光洒下,给天边的几朵云镀上一道淡淡的金边。山下白茫茫的一片比平时多了丝柔美的风韵。耳边,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几声鸟鸣,伴着晨光,呼朋唤友,寻觅吃食。
青末转过头看宋行初,看到他嘴边的一抹笑意,突然就想到,那次,也是看他这般笑着。
那时,自己听不见,却妄想着听听风声。
后来,就看到挂满了整个阳台的风铃,在从漫天红色的枫林间传送而来的微风摇晃下,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当她某天早上醒来,看见房间里轻盈的白纱窗帘被风扬起。刚想带上床头柜上的助听器,却又似乎感觉有哪里不一样。隐隐约约的叮铃叮铃的的脆响。
掀开轻抚在自己身上的窗帘,走上阳台,就看见挂满一壁的银色风铃。
那个人,还在鼓弄,虽然怎么也解不开那个结,却没有半点的不耐烦,依旧笑着,笑意直达眼底。
“真动听。”她轻轻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看到他凝了笑,怔怔的站在原地,这个平常一直是向自己走来,不让自己动一步的男人,此刻,就那么站着,没有动作。
她走过去,轻轻抱住他,在他耳边缓缓吐气,“原来,我的声音很好听。”到这里,她已是轻轻哽咽,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因为听不见,于是,伴随着消失的听力,她不愿再开口说话,只有偶尔的只言片语,但是,每次只要她开口,他都会兴奋的不知所措。
他还是愣着,但她知道,他比自己更激动,因为,他抱着自己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你得知道,他的情绪,很难外露。
在她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稍稍松开了她,却说了一句让她哭笑不得的话,“这下,那个流氓医生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明明,是他一直在威胁Elvis.
只是,她没有再去说什么。只记得,那清脆的声响,就这么环抱着她。
回过神,听见身后传来的细碎的声响。
走近,才发现是徒步到这儿的“穷游”的情侣。
所谓穷游,也就是趁周末,没用零花钱做缆车,而是跟他们一样,徒步爬上来的小镇高中里的学生,这些,似乎就是老师眼中的“坏”学生,而仅仅是因为早恋。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穿制服的大叔。看那几个人中,有的似乎在抱怨什么。
细问才知道,缆车出了事故,他们在沿途俢砌。
原来,不是舍不得零花钱,而是懒,又恰逢缆车出故障,错过了日出。青末忍不住打趣,招来那边有位女同学的横眼。
宋行初只在一旁看着,并没有提醒这位有些得意的姑娘。她这样的恶趣味,难得看到,他并不想打扰。
当然,那边的女同学并没有发作出来,而是被自己的男朋友拉走了,还模模糊糊的传来一句那男孩儿的话,“你找死啊,不知道她边边站着那人是谁吗,亏你收藏了那么财经杂志!”听男友这么一说,才恍然想起,那本已经在自己床头珍藏了不止三年的杂志,封面上,俨然就是面前这个男人!
青末戏谑的看着宋行初,“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出名啊?”宋行初不回应,只拉着她的手往山下走。
两人到了山脚下,走进一家茶馆稍作休息。宋行初手上一杯热茶快要凉下了,也未见他喝一口,只看着正饶有兴致的观察别人烹茶的青末。
“哼,还没我弄的好呢!”青末一回到自己座位上,眉头一挑,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还记不记得武藤江直?”
“记得啊,怎么了。”
“你当初把人家珍藏了二十年的茶具给摔了。”
“那是意外!”
“我怎么听他说你是故意的?”说起这个,倒是印象深刻。当时,那个人的表情可是生动之极。
“他很吵,我本来都听不见的,可还是觉得吵。”教茶道就教茶道吧,一天到晚什么都要管。
宋行初不予置否,点点头,把一直拿在手里的茶放下。“走吧,该回去了。”
“这么快,我还想玩儿呢。”
“再不走,席叔也救不了我们了。然嫂的大嗓门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走吧!我们赶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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