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达运的炮轰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楚天舒就是这样,认准了一个理,就轻易不能改变了。上次他到北京就遭到了陈思淼的语言诋毁。现在,陈思淼已经和杭思芸搞到一起,作为一个男人,楚达运现在已经无法容忍杭思芸继续以妻子的身份生活在他的身边了。
此时,楚天舒就像写他的学术论文一样,又开始体现他的效率了。他对夏丹琪说:“我的手还不太灵活,打不了字,你替我写一份离婚协议书吧,打完给我看,等我修改完了定稿再拿给你印出三份。”
但令楚天舒意外的是,夏丹琪根本就不受领这个事。她很漠然地对楚天舒说:“这拆散人家婚姻的事我可不做,那样会做损的!”
见夏丹琪不帮他,楚天舒转而又求楚达运。刚才,楚达运已经听了楚天舒对夏丹琪的话,心里很生气,心想:这样离婚不是太草率了,那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呢?一气之下,没等楚天舒求他,已经拂袖而去了。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楚天舒知道就是求母亲,即便她答应了也写不了,母亲这一生最犯愁的就是写东西了。
无奈,楚天舒只能暂时作罢。
此时,最悲哀的莫过于杭思芸了。楚天舒在医院都考虑和她离婚了。可她还什么都不知道,漫无边际地走在那些不知名的街路上。改革开放的这些年,丽都新建了不少道路。平时,杭思芸除了送女儿和上学院,很少出去闲逛,所以对丽都的街路都不太熟悉。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她感到视野里的景物越来越陌生,就知道她已经走得离家很远了。她在心里问:自己还有家吗?就是那个空壳还尚在,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房子里的主人,已经离心离德了,就要开始背道而驰了,她为之憧憬的完美爱情已经幻灭了。
杭思芸平时最反对喝酒,可此时她却特别想喝一口,想用酒来麻醉自己。她相信酒能够消愁。在这种意念的支使下,杭思芸找到了一家小酒馆,坐在那,要了三个菜,又要了一小瓶白酒,酒的名字叫“醉八仙”,她真的想像酒的名字一样,醉成仙,好让自己的精神离开这个喧嚣浮躁是非不明的尘世。
不一会,服务员就将酒菜端上来了。从服务员惊奇的眼神上看,她一定以为这样柔美的女人怎么会来这样的小酒馆吃饭?
杭思芸已经不在意别人怎样看她,自己只是想喝点酒,酒有高低贵贱吗?没有,杭思芸就是这样认为的,不是有那句话吗,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就是酒能解愁的论据啊!
杭思芸坐在那一口菜一口酒地津津乐道地吃着。几口酒下肚,脑袋就晕乎乎的了。这时,已错过了吃饭的高峰时间,杭思芸成了小酒馆里唯一的客人。
喝了一会,可能是酒精触及了杭思芸脆弱的感情神经,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在前台站着的服务员忙过来看她。
“妹,你怎么了,心里有事,就别在这喝闷酒了,越喝越愁的。”这个服务员说话很实在,但却不太中听。
杭思芸没有跟她理论,但哭的更伤心了。
杭思芸的哭声惊动了小酒馆里面雅间的老板娘,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出来看个究竟。出门一看,竟是一个小美女在那哭天抹泪的。心想,这样姿色的美女小酒馆可是从来也没接待过,是不是上天给我们送福音来了。她就好奇地走到杭思芸身边,善意地问:“姑娘,你为何哭的这样伤心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杭思芸一边哭一边摇头。
老板娘看杭思芸不说话,就劝她说:“这个世界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趟不过去的河,有什么事让你这样悲天悯人的,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杭思芸虽然喝了一些酒,但她能听出老板娘是一个好人。
是啊,哭能顶用吗?杭思芸在老板娘的劝说下不哭了。
老板娘接着就挨杭思芸坐下了,真诚地让杭思芸讲出遇到的困难。
杭思芸就将楚天舒出轨,自己读研,以后为了家又放弃读研,以及今天出现的照片问题,一件件地讲给她听。
这一讲不要紧,可把老板娘给气坏了,她对杭思芸说:“不是姐说你,凡事总要给自己拿一个主意。其实,你要澄清事情真相也不难,只要去北京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一切就迎刃而解。
杭思芸从那家小酒馆出来的时候,丽都已经是万家灯火了。
走在人影憧憧的人行步道上,杭思芸感到身体晃晃悠悠的,酒后的微醺感,让她获得了一种麻木的轻松。
刚才,在小酒馆喝酒时,那位善良的老板娘的话还不时回响在耳边:去北京....去北京....想到了这句话,杭思芸不由想到了陈思淼。如果不是他主动地和自己合影,怎么会有今天的误解和麻烦。但杭思芸在心里没有怪罪陈思淼,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导师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他骨子里很有西方人的率直,他想爱一个人就会向她心仪的人示爱的,全然不顾别人的议论。
想到陈思淼,杭思芸不能不再一次在眼前划一个大问号,究竟是谁邮的那封信呢?
杭思芸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每一个她怀疑的人。她想,邮信的人肯定是熟悉她和导师的人。杭思芸想着,忽然一个人闯入了她的视野:伊瀚思。开始,杭思芸并没有把他列为怀疑对象,因为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这种事的。但后来,杭思芸不那么想了,现在世上的事真是太复杂了,每个人都在变化。上次她回北京,她也发现伊瀚思没有以前纯粹和单纯了。
现在她把伊瀚思作为重点怀疑对象也是有理由的。杭思芸知道伊瀚思也在暗恋着她,从他的言谈举止上她能感知出来。但从心里,杭思芸不是太欣赏伊瀚思,在他身上有一股不太透明的东西,让人感到不舒服。杭思芸间接和直接地阅历了这么多,她太只知道因爱生恨的畸形心理了。在北京时,好几次陈思淼对她表示亲近之意,她都看到了伊瀚思嫉妒的神色。杭思芸想,假如这封信是伊瀚思邮的,他的目的只能有一个,就是让楚天舒和她尽快离婚,之后,他再想办法追求她。
想到这些,杭思芸有些不寒而栗了,虽然高原初冬的风并不是很很冷,但杭思芸感到身上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杭思芸不敢再想下去了,尽管她现在想的只是假设,但她还是看到了现实的阴险和残酷。
走了一会,酒精的作用加大了,杭思芸有些难受了,就在道边要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家了。
到了家,杭思芸一头栽在沙发上,立刻就迷糊过去。
就在杭思芸喝酒的时候,医院里又出现了一件谁也没想到的事,楚天舒的宿敌佟显铭来看他了。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按理在单位连话都不互相说的冤家对头,怎么会在医院释解前嫌呢?但世事真的难料。佟显铭拎着许多补养品来了。
当时,病房里只有楚天舒、谢婉怡和夏丹琪。
佟显铭进了病房,就卑谦地跟楚天舒打招呼。楚天舒见是佟显铭来了,心里就想爬过来一只毛毛虫,心里这个厌恶。但出于礼节,他也只能客套地和佟显铭打了招呼,并请他坐下。
佟显铭此次来探望楚天舒他也是有自己目的的。前一段时间,他知道前妻杨泽和楚天舒打得火热,心里就气愤填膺。他恨杨泽的浅薄。因为他知道杨泽和楚天舒是没有未来的,他们之间好也不过是互相逢场作戏而已。现在他听说楚天舒病了,就想趁机做做楚天舒的工作,让楚天舒把杨泽还给他。
见谢婉怡和夏丹琪都在,佟显铭也不便跟楚天舒说些什么,就嘘寒问暖地唠些游离于主题之外的话。
借这个机会,佟显铭也跟楚天舒说了几句心里话:“天舒,你也别怪罪我,这些年我在院里多压抑呢?我知道自己的才华不如你,可即便如此,院里也不能太小瞧我吧,想当初我也是南京大学的高材生呢。今天,我向你坦白,我是有嫉妒心,也给你造过谣,使过坏,但我内心不得不服你,你著作等身,在全国社科界鼎鼎大名,我这一辈子都望尘莫及了。”
佟显铭今天说的话是真心话,他先抑后扬的说话艺术还真的没惹起楚天舒的反感,也许人都是需要夸耀的,说好话的效果总是比说坏话的结果强百倍。
楚天舒今天也是一反常态,当着佟显铭的面竟笑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笑过,楚天舒对佟显铭说:“你此次来看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听楚天舒这样一说,佟显铭竟有些脸红了,他感到楚天舒不愧为社科界的魁首,他的入木三分的认知力,谁能与之比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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