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离开

倾月紧紧握着那张纸，璟城之危，系于碧波……碧波园……璟城在碧波园！

她不知道这是谁送来的，但是字迹颇为眼熟，却想不起来。来人必定武功高强，却并不想伤害她，只是送来消息，楚晔都毫无察觉。

这么多天的浑浑噩噩，现在终于有了哥哥的下落，无论这消息是真是假，她都要回去看看。

至于楚晔，就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路人吧，既然无缘，又何必强求。

倾月推开门，看见楚晔瞬间亮起的眼神，心下一片凄凉。

她顿了顿说道:“楚晔，我要走了。”

“走？你身上余毒未解，你能走到哪里去？”楚晔皱眉。

“我要回家了，在龙泽山庄已经打扰太久了。”倾月说。

“是因为我吗？倾月，这桩婚事……”楚晔想要解释。

“不，楚晔，与你的婚事无关。”倾月平静的打断他:“其实我们都明白，我已时日无多，连医术冠绝云州的无玄先生都束手无策，你又何必强求这份感情呢？这些日子和你在一起，我过的很开心，可是你还有你的人生，能陪你白头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是我。况且哥哥生死未卜，我要去找他了。”

楚晔看着倾月平静的脸，眼神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是啊，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段突如其来的感情不会有结果，倾月说的是实话，可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姑娘这样平静淡然的讲出这些话，他知道他再也留不住她了。

楚晔转过身，背对着倾月，同样平静的说:“明日，天亮了我送你回叶城。”

倾月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院落，这一走，恐怕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祈安从门廊后走出来，站在倾月身边，问道:“小月，你决定了吗？”

“是，祈安姐，我们走吧，今晚就走，我不想也不能要他送我。”倾月说。

不能让他送，否则自己便再也不想离开了，而且碧波园的消息难辨真假，这是卫家的事，她不能带着楚晔去涉险。

祈安点点头:“也好，从约定之日算起，明日便是十日之期，我们走吧。”

他们收拾了一些衣物，还有仅剩的盘缠，以及倾月的药，便离开了。

离开龙泽山庄，走到山下的林子里，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站在一辆马车前面，面色依旧清冷。

倾月走过去，说道:“无玄先生，我们要走了，这么多天的照顾，多谢你。”

无玄皱了皱眉，他这么多日研究医书，研制解药，这个姑娘还是这么客套和生疏。

他把缰绳递给倾月，说:“路上小心。”

倾月笑了笑，说道:“无玄先生不是盼着我离楚晔远一些，怎么我要走了，你看起来很不开心呢？”

无玄皱着眉头，显然没想到倾月会这样与他说笑，回道:“无所谓开不开心，只是你们徒步离开，明早楚晔发现了一定会追你们回来，马车走的快些，也安全。”

倾月笑了笑说:“你这几日的照顾我都记在心里，其实无玄先生是个很温柔的人，别总冷着脸皱着眉，我走了，后会无期。”

她知道，无玄让她离开楚晔，并无半分恶意，只是在用他的方法保护楚晔，保护山庄，甚至是保护她。

这几日的悉心照料她都看在眼里，无玄不辞辛苦为她研制解药，她感激不尽。

倾月和祈安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无玄摸摸自己的额头，舒展眉头，原来在她心里，自己是个很温柔的人吗？

他勾起嘴角，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轻轻的笑了。

青霜院。

楚晔坐在椅子上，看着面色凝重的二叔，问道:“二叔，这么晚了，有事吗？”

楚晔离开倾月房门时，还未来得及回去，便被二叔的人请到了青霜院，说是有要事商讨。

“楚晔啊，卫家灭门之事有眉目了。”楚二爷严肃的说。

“查出来了？是谁做的？卫大哥在哪里？”楚晔听到后非常着急。

“据探查的人汇报，卫家经商向来诚信，无论是卫璟城还是其父卫天，都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生意上的摩擦远不至于灭门。根据现场情况来看，行事如此狠辣，卫倾月所中之毒又如此怪异，应当是……魔都所为。”楚二爷显然不愿意承认这件事跟魔都有所瓜葛。

“魔都虽然为妖魔之地，却也不会无事生非，卫家世代经商，怎么会惹上魔都？”楚晔无法理解。

“正因为卫家世代经商，云州药材之首，连龙泽山庄的药材都是卫家提供，魔都攻击卫家必定有所求，他们要的应该是我们也在找的东西……”楚二爷欲言又止。

“血如意！魔都要的是血如意！可是自从顾家和左家出事以后，血如意就失踪了，怎么会在卫家手上？”楚晔不解。

“谁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短短半个月，顾家被灭门，顾家独子顾川和他的未婚妻千离失踪，而后左家出事，全族被屠，左家刚刚记事的独女左慕失踪，等我和你父亲还有白震赶到时，血如意已经失踪。卫天同左家交好，对此事只字不提，显然是知道什么的，现在看来魔都并未获得血如意，顾左两家之事重现，必定与当年有关。”楚二爷说。

楚晔点点头:“据祈安描述当时碧波园的尸体，同当年左家人死状相同，都是眉心生花，七窍流血，应当是同一人所为。”

“那么卫倾月……”楚二爷忽然提起。

“倾月今日就会离开，二叔不用操心了。”楚晔淡然回答。

“离开？不能让她离开，如果血如意真的在卫家，她就是最后一个有望找到血如意的人，魔都一定在满世界追杀她，离开龙泽山庄只有死路一条！”楚二爷厉声说。

楚晔此时才明白，为何倾月方才说她的离开同楚晔无关，她一定是察觉了什么才要回碧波园去，这般急切只是不想连累他和龙泽山庄，而他愚蠢到真的想要她走！

“二叔不是……不喜欢她吗？”楚晔犹疑着问。

“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想让你失了理智，白洛才是龙泽山庄未来的女主人你的妻子，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起，但是并不代表想让她去死，这姑娘生性坦荡，何来不喜欢？更何况她与血如意息息相关，那是我们世代守护的东西。”楚二爷微微叹息。

楚晔点点头，说道:“二叔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她，让她留下来。”

说完转身离开青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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